季归峤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顾衍行微微挪开了一些距离，将床沿露出半个人身的宽度。
季归峤没准备陪他睡，视线落在他的眼底，提醒着他：“闭眼睡觉，不然我走了。”
“你答应我睡着了再走的。”
季归峤一脸疑惑，自己什么时候答应的？她可没说过任何承诺他的话啊。
“我没说过。”她出声反驳，忽然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允许他再睁眼。
她感觉顾衍行的睫毛微微颤动，触碰到她手心有股别样的感觉。
顾衍行任由着她捂住自己的双眼，他依旧侧着一张脸，声音清澈：“那你给我念吧，我听着你的声音睡，很快就会睡着的。”
季归峤闻言，淡定地将手收了回来，她眸光与顾衍行的对视，他眼中一脸期待。
于是，她掏出自己的手机，依旧找出那本，重新进入新的一章，声音婉转悠扬，缓缓念给他听。
顾衍行原本仅仅只是侧着身子，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小馒头抱枕上，一只手握住季归峤的手，他的眸光看着她低头认真给自己念的样子，灯光下她的神情更加柔和。
她的声音像是某种悠长又好听的旋律，回荡在他的耳边，一点点刺激着他的耳膜神经，他逐渐感觉到一丝困意，眼帘时不时垂下又睁开，像是不舍的闭上，想多在看一眼季归峤。
可这种声音仿佛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助眠声，他再也扛不住身体的本能，逐渐慢慢地阖上眼，只是垂下的掌心之中，依旧握着她的手指。
季归峤的声音一点点往回收，最终彻底低了下去，没有再出声。
她将手机放入自己的口袋里，眸光看着他静默的睡颜，明明跟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睡着的样子却像个乖娃娃。
她将这副样子尽收眼底，眼尾轻轻上扬，隐约可见一丝淡淡的温柔的笑意。
季归峤用手背轻轻在他光滑的脸颊上很缓地摩挲了一下，才慢慢将自己另一只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
临走的时候，她将盖在顾衍行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将他聚露在外面的手臂挪进被子里，然后才蹑手蹑脚地出了病房。
季归峤回了办公室，栀子背着包，坐在白露对面聊着天，见她走进来，才站起身：“归峤姐。”
“嗯。我们回去。”
“好。”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跟夏逸和白露道了别，季归峤才和栀子一起离开了疗养院。
季归峤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掏出一看，是宁江市的电话，她眼神瞥了一眼上方，来电显示是自己的师兄。
“喂？”季归峤一边接了电话，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然后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
“归峤。听说你被外派去云城了。”洛桉的声音穿过电流，落入季归峤耳朵里。
“嗯。”她略微应了一个字，紧接着道：“在省医院好好的，怎么想着往市区跑？你们导师也愿意放你？”
“呃……这不是想离家近一点？”他话语略显生硬，话锋一转，又继续道：“只是还来得及见你一面，你就去了云城。”
“也是临时决定的，再说了，出现那样的新闻，我明白老师的想法，对我对医院都挺好的。”季归峤如今在谈起这件事时，却淡然了许多，她回想之前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赌气的成分，但最多的是不被理解，自己面对这种事情又显得无能为力，她不仅气恼绉平，更加气恼自己。
“对了，听说你今年不回来了？”
“嗯？”季归峤想着，应该是绉平告诉他自己今年不会回去了，随即她出声道：“是啊，今年想在这边过。”
“我……”洛桉的话语在电话里头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省医院年底有一个与云城市中心医院互动交流的活动，我跟之前的导师打过招呼了，会留给我一个名额。”
“……”季归峤听着，一时间有些愣住。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他也要过来云城？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询问：“师兄，你不会是因为我吧？”
洛桉听着，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也不全是，那边的市医院医疗条件不太成熟，刚好他们设计了一批新的医疗器材，所以一方面准备捐赠过去，算是试验。听导师说，是与云城那边的医疗之间的公益活动。我听着，感觉不错，顺便也能去看看你。”
“也行吧。”季归峤听完轻声应着：“老师应该已经把这里的地址给你了，到时候忙完自己一起吃饭，你在这待多久？”
“大概年前回去。”
“两周？”
“嗯。”
“好，到时候再联系。”
“嗯，顺便带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
“好。”
季归峤欣然答应，两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里的日历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今天是1月22号，也就是说
再过三天洛桉就会过来了，且一直在这里待将近半个月。
嗯，到时候让他见见顾衍行，说不定能够指点一下自己，让顾衍行尽快康复。
这么想着，季归峤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她将手机里的音乐播放打开，屏幕上显示的是一首英歌《ai see aga》。轻缓的钢琴声充斥整个房间，季归峤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
沙发上的手机，一边放着音乐，一边静默的屏幕电源暗淡了一下，随即一声信息的响声打断了音乐声，屏幕又重新明亮了起来，手机上方弹出一则信息，信息来源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季归峤并没有备注，内容上写着一行简短的字：“这段时间，看好他，尽量不要带他外出。”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上的屏幕熄灭了下去，音乐依旧单曲循环地播放着。
浴室的门被打开，季归峤已经一身清爽，穿着全棉睡衣，从沙发上拿着手机，她并没有解开锁屏，直接关了音乐，就将手机扔在一旁，拿出自己的平板，将自己的毛毯全然盖在自己身上，打开献，继续写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