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鸣回家之后总是心神不宁,母亲陈悦兰下午正在做烘焙,一会儿叫儿子试吃这个蝴蝶酥,一会儿又叫他试吃那个纸杯蛋糕。
周晨鸣在一旁意兴阑珊地尝了两口,味同嚼蜡,根本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陈悦兰也看出了儿子周晨鸣好像有心事似的,把手头还没做完的戚风蛋糕交给了保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晨鸣,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怎么见你情绪好像不太好。”说着,陈悦兰又想到,周晨鸣刚才是和周珣出去的,继而道:“是和老二家儿子闹不开心了?老二家的那儿子,我劝你少来往,从小心思就过重,我是不喜欢的。”
“没有,不关他的事,我和他合作的挺好,他不是心思重,是想的周到。”周晨鸣倚靠在沙发上,脑海里江依宁的那双眼睛再次浮现,挥之不去。
就在进门前,他终于想起来了的。
那双深邃的眼睛,在哪里见过。
就像深不见底的湖水,那双眼睛中总蕴含着丰富的情感和思绪。
是幼年时,他被人绑架,有个小女孩照顾过他。
可后来他得救后,在警方的调查中得知,那个女孩已经死亡了。
这其中又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周晨鸣觉得去追究起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又也许人有相似而已,周晨鸣在心中叹道,也便没有多想与深究。
毕竟那段记忆并不好,他被悍匪绑架了将近十天,周家小少爷哪受过这种罪,回想起来,仍旧有些后怕与逃避。
被绑架后的害怕是一种极度恐惧和绝望的感受,它深深地扎根于年幼的周晨鸣心中,无法摆脱,因此这些年,周晨鸣总是逃避着那段回忆。
刚获救回来时,每一次的脚步声、门的开合声、以及家中出现的一切陌生的声音,都会引起他的心跳加速和紧张情绪。
“那是因为什么事?告诉妈妈呀。”陈悦兰追问道。
周晨鸣摇了摇头,对母亲陈悦兰敷衍道:“生意上的事情,没什么,和你说了也没用。”
……
江依宁匆匆出了星河湾,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赶忙回了海晏二村的家。
进门的时候,何雨玲也正好楼下扔了垃圾回来,见江依宁脸色不太好,忙问道:“依宁,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发白。”
江依宁忙敷衍过去道:“没事,气色总不好而已。”
何雨玲仍担忧道:“你这要去医院看下啊。”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眼下你是要和林皓东离婚了,但和他这四年多里,我听妈说过,说你也总怀不上,你多去医院检查看看啊,自个儿身体,还是要多注意些的。”
江依宁点头,边换鞋边说道:“雨玲姐,我知道的。”
江依宁走进了母亲李菁的房间,李菁仍旧躺在床上,眼睛闭着,看上去没什么生气。
听到江依宁进来的动静,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江依宁也没多说什么,把销户证明和新的户口本放在了李菁的床头。
“妈,都办好了。”江依宁说道。
李菁沉默地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神情,形容枯槁,又问道:“你请了几天假,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要回去了。”江依宁回道,想了想,又问道:“你身体还好吧?”
“没什么,睡几天就好了,现在你哥有你嫂子照顾着,我也没以前那么累了。”
“那就好。”江依宁回道。
母女之间,很少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对话。
江依宁想了想,决定还是说道:“我和林皓东的事情,我还是想和你说一下,我已经做了决定,这些年,你也知道,我在林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总说,他们是有钱人家,好像给我的一切委屈,我都得受着,我也听你的话,能忍的都忍了,但是换来的是什么呢,林皓东他变本加厉,我真的受够了被打的日子了……妈,我想过我自己的人生,正常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