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珣送完江依宁之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驱车再次折返,又回到了广华居酒楼。
夜晚的雨再次降临,迷蒙的黑暗中,细雨如丝般纷纷而下。
天空被厚重的乌云覆盖,星光无法穿透,只剩下犹如银色丝线一般的雨丝,从天空缓缓飘落。
酒楼前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行人的踪影,只有雨水地面倒映出的灯光,犹如一抹模糊的画面,夜色和雨水相结合,给整个城市抹上一层朦胧的幕布,静谧而宁静。
沈墨的车还停着,周珣把车停到了他的车旁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伞,撑着伞下了车。
周珣走在雨中,伞下的世界变得安静而静谧,只能听到细雨拍打伞面的声音和静静流淌的水声,轻柔而均匀,在黑暗之中像是一首低回的诗歌。
远处的灯火闪烁,映衬出模糊的光影,让这个瞬间变得神秘而美丽。
周珣想,有些话,他应该和沈墨说清楚。
上楼后,周珣敲了敲沈墨包间的门,推了门进去。
沈墨有些错愕周珣又回来了,放下手里的瓷碗,眼神深沉,问道:“你不是送江依宁去了吗?”
周珣在他左侧坐了下来,想了想,开门见山地说道:“沈墨,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沈墨眼底浮上冷霜,抬起眼对上周珣的视线。
“你不觉得你最近对我,对江依宁的态度,都太差了吗?”周珣问道。
沈墨冷笑了一声,“对你,还有江依宁?怎么,你这说话的意思,是她和你,得放在一起讨论是吗?”
不知从何时起,沈墨的声音里总带着一种无法触摸的距离感。
周珣暗下神色,英俊的眉宇间攀上怒意,“你说话不用总是这么地阴阳怪气。”
“你做阴阳怪气的事情,还要怪我说话阴阳怪气!”
“你说清楚,我做什么阴阳怪气的事了?”周珣怒言道,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冷冽的光芒闪烁其中。
“这大半夜的,你约她出来到广华居里吃宵夜,你就不要怪我多想!”沈墨也情绪上头,对周珣吼道,“还有,她还没离婚呢,你就不怕你自己名声坏了?”
“沈墨!”周珣出声喝止道,“你能不能说话不要再这么难听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些年,我们是怎么一起走过来的,我没忘,你应该也不会忘。为什么江依宁的出现,会让你这样看我?她今天家里出了事,她父亲突然去世了,所以匆匆请假回来,而她培训的地方又偏又远,她情急之下让我过去接了她一下而已,我陪着她去了医院处理事情,结束之后我们都饿了,所以就一起来广华居吃夜宵。我的解释,你听明白了吗?听清楚了吗?没有你想的任何龌龊的地方!我知道,你对她当初骗你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是一个心结而解不开,她其实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一再对你忍让,但请你也成熟一些可以吗?她不欠你的!”
沈墨面对周珣的这一番解释却似信非信,特别是看到他们之间那么“暧昧”地相处,他只觉得心口深处揪心般地发酸。
“她怎么会不欠我呢?她怎么会不欠我呢?!她当初那样地骗我,怎么叫不欠我?她欠我的!欠我一辈子!所以,周珣,你说我不讲道理也好,说我耿耿于怀也好,你不能和她在一起,我接受不了,我也不允许!”
周珣异常反感沈墨这样说,好像对他来说,沈墨是拿着多年的友情在威胁他一样。
周珣皱了皱眉,沉声道:“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沈墨以为自己没听清楚,眨了眨眼,疑声道:“什么?”
“我说,如果我不答应呢?我不答应你这样无理的要求,她以后和林皓东离婚了,我也单身,我为什么不能追求她?”
“你在说什么?”沈墨眼底浮上了质疑与恨意,“你敢再说一遍!”
“好,沈墨,我承认,我对她有好感,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会追求她。”周珣认真地说道,包厢里柔和的灯光下,雕塑般的线条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坚定的下颌,显得他的面容冷峻而俊美。
他想,这么久了,他应该正视自己的心,他不应该再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沈墨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他震惊于周珣竟然真的对江依宁有别样的心思,同时,又嫉恨他能光明正大地说出追求江依宁的想法。
“周珣。”沈墨叫了声。
周珣点头,“嗯?”
“我……我不同意。”
“为什么?”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倘若以后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你想过没有,你把我置于何地?!欺骗我的前女友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你让我怎么接受这样的事实!周珣,你疯了吗!周珣,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
“我就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才会和你掏心掏肺说这些话,沈墨,感情是最没有办法受人控制的,你曾爱上过她,你也应该知道她有很多的优点能够打动人吧……”
沈墨起身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够了!周珣,不可能!周珣,如果你们在一起,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就结束了!”
周珣也起身直视他,两个人都身材高挑,个子几乎一样高。
“沈墨,为什么?”周珣问道。
沈墨别过头,没有回答周珣的问题,而是伸手提起了透明玻璃水壶,给自己水杯里倒了些茶,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欲走,却被周珣伸手一把拉住,他的动作迅速而准确,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周珣沉声问道:“沈墨,回答我,为什么?”
沈墨用力地甩开周珣,眼神冰冷凌厉,冷冷地扫过周珣,“你不需要知道!”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
周珣一个人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从落地窗前同样看着沈墨开着车离开了。
夜幕里仍旧流光溢彩,海州这座一线城市,就算在深夜,灯光也不会落幕。
周珣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领班进来提醒了他,已经凌晨快三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