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硕之人素来喜欢热闹,可自打紫蓝金刚飞来之后,他的视线就一直跟随着紫蓝金刚,此刻看他上下翻飞,一点都不像普通的鸟儿,略作沉思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突然似来了精神一般,身子向前倾去,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紫蓝金刚,慢慢地眯起眼睛,皱起了眉头,似在回忆什么?忽听到高瘦的在喊他,头也不回地应道:“你先等等,我先回答我一件事,你可还记得岛上的信使丢失过几只?”
那高瘦心不在焉地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信使个个聪明,很少丢失,除非死了。”
健硕的紧追着问:“死在外面的有几只?”
高瘦的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是实事求是的道:“两只,你忘了?一只叫朔风,一只叫圆心?朔风是这么多年来岛上培养出来的最聪明的信使,圆心不及它。”
“朔风是怎么死的?”
“记录在档的是朔风是为了救圆心死的,都是死不见尸的那种。你问这个作甚?”
高瘦的顺着健硕之人的目光朝早早市看去,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失望来,“你不会以为,那只傻乎乎,逞口舌之能的紫蓝金刚就是朔风吧?”
健硕的挑挑眉没说话。
高瘦的摇了摇头:“朔风虽然也是紫蓝金刚,可朔风的皮毛可比起那一只身上的皮毛不知漂亮好多倍,你再看他哗众取宠的样儿,压根就不可能是岛上培养出来的信使。岛上的信使,每一只相当于一名刺客,可杀人于无形,那一只么……若是用人来形容它的话,顶多是个又蠢又笨的贱人。”
“我看它……”
“好了,你赶快回答我,天机阁的窥筩你见过没有?”
虽然高瘦的这么说,健硕的依旧没有死心,眼睛还是盯在紫蓝金刚的身上,心不在焉地道:“见过,见过,那也算是天机阁里最有趣的好玩意之一了。”
“详细说说。”
健硕的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看着紫蓝金刚,说道:“那玩意叫窥筩,也叫千里镜。”
“我是说详细说说你。”
“有视远为近之功效,原先是用在弩机上的,弩机、箭头、目标三点一线,加上它之后,几十里外的敌军便如在目前,并可使之百发百中,是战场的杀器。当然,那是最早的作用,后来被改进了,窥筩不仅仅是战场上的杀器,还用在了生活中,比如,呵呵,站在自家的屋顶上,用它来窥视几里外的娘们的大腚……”
瘦子“咳”了一声。
高瘦的干笑了一声,正色道:“那玩意是谁最先发明的,还真没人知道,但是据说后来,经过墨家人之手加以改进的。在改进之后,性能上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据说是司天监专门请墨子老先生精制,送到司天监之后,成了历来司天监的爱物,司天监用它来观测天象,观测天上的日月星辰的变化,研究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等等。坊间传言,有了它之后,就连落下闳的浑天仪几乎都被束之高阁了,要我说,确实是窥筩比浑天仪更加直观和实用。”
他看高瘦的没说话,那紫蓝金刚此时又站在了一个姑娘的肩膀上吃果干去了,便将视线收回来,重新审视他问的问题,以为高瘦的是对窥筩有兴趣,便滔滔不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起来:
“据我的了解,窥筩这东西,判定其的性能好坏的一个最重要标准就是孔径的大小,孔径决定了图像的亮度和锐度,孔径越大窥测也就越远……”
好在他知道的有限,有关窥筩制工方面的东西,能讲出来的也只有这些。
高瘦的对天象兴趣缺缺,听他说了半天,只听了个一知半解,连忙打断道:“行了行了,别说了,你就说说天机阁的那一只。”
“我可是太熟悉了!那一只,就是我适才说的孔径大的,属于是司天监的爱物,观测天象用的。”健硕的人悠悠地道,“不过,我听说司天监的那一只,远不如天机阁的那一只精良,咱们岛上的那一只,据说是世间最好最精良的一只,那才是墨子老先生亲自研制的,而司天监的那一只实则是墨子老先生的弟子制作的,在墨子老先生的指导下完成的制工,虽说都是墨家制工,但是弟子之手又岂能比得上墨子老先生的亲作?”
他见高瘦子不说话,知道他是一个爱实事求是之人,对道听途说的东西极为反感,便换了个语气说道,“不过,这些咱也是听说,咱也不知道。要说世间最好的制工,大致放在两处,一处就在我们岛上的天机阁内,另一处,就在墨家的机关城内。后者不足挂齿,毕竟几百年来,谁也不知道墨家机关城到底在哪里,但是我们天机阁,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于世间,是你我都是亲眼所见的地方,那些宝物,那些制工,啧啧啧……”
关于这个,高瘦的不得不点头。
健硕的人,虽然爱好天体星象,但是对窥筩也是一知半解,自己知道的那些都给他介绍完了,说道:“我说……好歹你在岛上也是待了那么多年的人了,你可别说,天机阁你都没登上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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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的没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健硕地继续说道,“你说你成天价地在岛上都干些什么了?岁星的红眼睛你不会也没见过吧?他们说那叫岁星之眼,是一个巨大的超级风暴。我可不这么想,我觉得那就是岁星的眼睛,有句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谁在看,不就是岁星的大眼睛在看么,看到世间的不平事多了,久而久之眼睛就红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高瘦的突然垂下头来,问道:“我问你,若遇天气不好,乌云遮天,可还能用它观测天象?”
健硕之人的心思早就回到了对面的早早市上了,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悠哉游哉地道:“得要看天有多不好了,像今日的团云,还是能勉强看一看的,若是遇上了浓云,那就歇菜了,什么都看不见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照直说道,“你就别绕弯子了,其实你想说的是,飞阁窗前的那只窥筩吧?”
“你早就看见了?”
“废话,那么大的一只窥筩架在那里,我又不瞎,岂能看不见?”
“你就一点也不觉得,那玩意放在那里有些奇怪?”高瘦问道。
“奇怪?我说兄台,毕竟咱们脚下是尚方院的土地,辛夷在这做院长,他掌管的地方,别说是一只窥筩了,就是出来一个模样儿跟朱雀河版的小娘子一样鲜嫩水灵的木甲伶卫,我也不觉得奇怪。”
高瘦的最反感他动不动把小娘子挂在嘴边,一脸色痞之色,他狠狠瞪了一眼。高瘦的老脸一腆,呵呵一笑,颇有点不要脸的意味,不过他还算是识相,高瘦的不爱听,他便换个语调,继续往下说:
“坊间传言墨家机关城就在这附近,你想一想,墨家机关城里都有些什么东西?有些什么东西都不稀奇!窗前放着一只窥筩算什么?再说了,窥筩的那个角度刚好就是在看岁星,此人必定是在看岁星,算他有点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