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不知?贤王爷当年只身匹马闯入敌营,与西梁人交涉,都未伤分毫。
“贤王若是被我的小蝴蝶给撞伤了,那我真……真的是罪孽颇深。”鲁俊辰这会儿后悔的直挠头。
符羽和江川相视了一眼。
“咳,还是说说你的黑盒子吧,可是出自你外祖之手?”符羽见他这般慌张,不想再让他有压力,强行转移开话题。
果然,一说起制工,鲁俊辰便忘乎所以,当下连连点头,说话也不结巴了,神情也不晦涩了:“你真是有眼光,虽然不是我外祖亲手所做,但却是我外祖精心改进,乃是我外祖的心爱之物,你可不要觉得,那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鲁班盒,实际上里面的构造极其复杂,制工极其严谨,从图纸到焊接、吸合、模块等等,无一不是精心制作。我外祖常说,制工疏密不同,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工匠就要有工匠精神……外祖说过,黑盒子虽然不为外人所知,却是我泾阳帮的镇山之宝之一,我见他老人家如此宝贝之物,私心想着拿来研究,没准有一天能悟透了里面的玄机,若是将来制工进步,能遥望到家兄的背脊我就心满意足了……不瞒你们说,黑盒子是我偷偷带来院的,外祖至今尚且不知情……”
这个,鲁俊辰哪里还忍得住,抽泣起来:“如今黑盒子叫院给没收了,不知将来怎么跟外祖交代……”
符羽赶紧又打断:“照你的意思,小蝴蝶是因为黑盒子才指哪飞哪,小青蛙也是因为黑盒子才生灵活现?”
“正是。”
“看来你们泾阳帮还是有些家底的。”
“那是自然,我泾阳帮的宝物可不止只有一件黑盒子,单说为世人所知的云鹤楼,全楼斗拱密布,玲珑精巧,中央四根巨型通柱直达楼顶,四周32根木柱构成棋盘式。四层四我也檐,二、三、四层各出抱厦一间,均设平台勾栏,又用平柱分成三小间,上筑屋顶。在抱厦的各层檐下,由斗拱组成,形态变化多端,各掾翼角起翘,山花向前,穿插枋和斜材挑承。每层柱顶,又以斗拱相连,形态各异,堪称木匠的炫世之作。锻造方面的战栾剑,虽然我泾阳帮不以锻造为主,但战栾剑实为天下十大名剑之前三甲,又叫勇士之剑,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方铸成此剑,陆断马牛,水击鹄雁,实乃吹毛利刃。当年贤王爷就是用此剑退敌,还有龙形焰火,这是我外公,用火药制造出来的,升入空中,如游龙在天,腾游空中最长能达半个时辰之久,绽放时点亮整个天空;还有还有……”
“好啦好啦,你说的都对啦,泾阳帮了不起,真棒!”符羽连忙打断,举起大拇指,言不由衷地夸赞着,再这么由着他说下去,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手搭在鲁俊辰的肩膀上,看着他,“眼镜儿你听我说,你别担心,等你学成之日,离开尚方院之时,再去到院监处将你的小蝴蝶和黑盒子取回来就是,我保证他一定会给你。”
“当真?”
“当真!”
“那太好了。”鲁俊辰终于露出了笑脸,转瞬又撅起来嘴,疑惑道,“咦,符兄你不是哄我的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又没被院没收了东西……”
“害,谁说没有?我被没收的那件东西,可比你的黑盒子牛气多了。”
听了这话,鲁俊辰终于精神抖擞起来,好似满天乌云散开,拉着符羽问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制工如何?从何处得来?精妙之处在哪?能不能画个图让他瞧瞧……
符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好半天才摆脱他的纠缠,扑到江川跟前,连声感叹,“我的老天爷啊,你看清楚没有,我总算明白什么样的人是合格的科英学院学子了,就是眼镜儿那样的!一听到新奇物件,整个人都魔怔了。”
江川不语。
符羽盯着江川:“再看看你我,就说你吧,整日沉迷读,制工制工,首先动的是手,你不动手,就算看再多的籍有什么用?你这么爱看,应当去翰林学院才是,而我……”
他潇洒的甩甩头发,一副自信的口气:“英俊潇洒,倜傥无边,应该去礼雅学院才最合适。”
江川摇头。
“但要说你和我进科英学院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我靠的是审时度势,而你靠的是一幅画,欸,江兄,你这么喜欢画作,应该去礼雅学院,将来做一名雅风流的宫廷画师,游山玩水岂不美哉。要不就去三尺学院,我听说大理寺有一种官职,叫做大案要案画像师,这些人号称靠着一支笔断案,据说他们能根据目击者的叙述,把犯人的模拟画像画出来,节省了不少的办案时间,还能根据人的骸骨画出死者生前逼真的模样,让死者魂归故里。”符羽摸着下巴,“江兄,不如你改学院吧?”
整个斋舍顿时安静了。
“改学院?”鲁俊辰震惊了,声音充满了紧张,“我不同意,我可是要跟江兄做同窗的。”
可惜那二人根本没有听他的话。
符羽双手按着桌,冲着江川道:“真的,我认为三尺学院更加适合江兄你,那样的话,我大瑨将来便会多一名神探,江兄可曾听说,每年大理寺都有数起悬而未决的案子,光是去年护城河净淤,从河底里就发现了起码百余副白骨,京城的护城河,每五年就要净一次河底淤泥,短短五年,起码百余人惨死,沉冤待雪,到底是谁在作恶,死的人又是谁?对于大理寺来说不过是一幅白骨一个案子而已,可对于死者的亲属来说,那就是一个父亲,一个儿子,一个母亲,一个女儿,你说三尺学院重不重要?”符羽拉开架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痛心疾首。仟千仦哾
“当然重要!”江川淡淡道,“可惜在下天分有限,连画个草图尚且需要看得人费心费神,这么重要的差事,若画错了一笔,便会让案子偏颇,只怕会贻误破案时机,那便是误了大事。在下倒是觉得,改学院的应该是你这位京中贵人,兄台昨日在马车里论道,侃侃而谈,有治世之才,我想考问人听到了尊驾的那番论调,应当十分满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