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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居然目无朝廷,当街欲对朝廷命官行凶,当真,当真是胆大妄为……”
看着一个个逼上来的民夫,谢阳双脚不住向后挪动,喉结因为紧张的缘故不住上下翻滚。
“呸……”监工又吐了口口水,眼神阴冷地说道:“立马滚蛋,狗屁的朝廷命官,再敢饶舌打的你们找不到北!”
谢阳也不敢久留,怕再待下去这群彪悍的民夫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于是灰溜溜的回到了马车上。
一进车厢,谢阳就气呼呼地说道:“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群刁民目无王法,明知我等是天子使臣,居然还敢以恶语相向,当真可恶,本官非要启奏皇上,灭他们九族不可……”
董舒闻言,先是一阵诧异,随后面色一沉:“这群刁民如此无礼,当真可恨,让本官这当朝大学士前去会会他们,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对本官也这般无礼……”
眼看董舒就要离开车厢,一直默不作声的姚仲出声阻止了他:“好了,两位大人,你们还要为这些鸡皮蒜末的小事纠结到何时?
既然前方民夫在修路,我们绕道就行了,堂堂天子使臣难道连这点气量都没有,还要跟百姓一般见识不成么?
走吧,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就算他们把道路让开,那条路也正在修葺,马车能过么?真是的……”
说完,姚仲又对车厢外的马夫说道:“绕道小路,别再耽误时辰了……”
马夫依言,立马驾车向驰道边上的小路赶去,停止许久的车队再次动了起来。
见车队开始行驶,董舒和谢阳也只好闭嘴不再纠结,但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对方才那些民夫顶撞自己的事依旧是耿耿于怀。
小道非常宽敞,同样是用水泥铺成,相比之前行驶的驰道还要平坦,少了颠簸的旅途让董舒和谢阳顿感舒服了不少。
等一行人出了小道,便来到了义州地界,马夫在正前方道路旁,发现座专门负责安置官差的驿馆,不由和车厢内的三人打了声招呼,获得许可后,决定暂时到驿馆落脚,也要吃点午饭再赶路。
驿馆的驿丞眼尖,一见百十号人驾着马车向自己行来,再看那派场十有八九是官家的人,与是忙招呼驿卒开始收拾屋厅,准备迎接他们落脚。
等车队靠近驿馆,驿丞忙迎了上去,对着车厢说道:“几位大人,你们可否是官府的官吏?要在这里歇脚?”
姚仲怕谢阳和董舒再生不必要的事端,与是拉开帘子笑着拱手致意:“劳烦驿丞了,我们的确是官府的人……”
驿丞笑着说道:“既然是官府的人,那驿馆内食宿洁可免费,不过,还请出示一下您的,卑职也好确认一下。”
姚仲点点头:“应该的……”
于是他将随身携带的告身递到了驿丞手中。
驿丞恭敬地接过册,打开看去,不想一看之下,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最后变的铁青。
“从京城来的?”
将告身还给姚仲后,驿丞的语气明显就变的毫无半点恭敬之意,不由让姚仲有些错愕。
但出于礼节,姚仲还是客气地回道:“我等正是天子使臣,前去冀州军督府拜见汉陵侯……”
驿丞闻言,回头对屋内正在准备碗筷的驿卒说道:“行了,都别忙活了,停下吧……”
驿卒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驿丞所言,停下了手头的活。
却见驿丞双臂环胸,冷哼一声对姚仲说道:“抱歉,本驿站只对远东的官吏免费开放,你们要想在这里吃饭歇脚,就得自个儿掏钱……”
姚仲眉头一蹙,暗道这驿丞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挤出笑容对他说道:“无妨,我们付钱就是了……”
“切……”驿丞没好气的轻哼一声,随口说道,“本驿站人手不够,不负责照顾马匹,想要喂马的话去后院自个儿收拾,草料钱另算……”
丢下一句话后,驿丞慢悠悠的步入了驿馆之内,很明显是不想再理他们。
姚仲是一头雾水,心道自己礼数到位,没哪里得罪驿丞啊,怎么会是前后两种态度?
不过他也没细想,兴许此地民风就是如此,于是和董舒跟谢阳二人打了声招呼后,率先跳下了马车。
行了一路,不单董舒几人又累又乏,就连那些仪仗护卫也是腿酸腰痛,面色冻的青紫,能在这驿馆吃顿饭歇歇脚驱除下身上的寒气也是不错的。
进入驿馆,董舒、谢阳、姚仲三人单独一桌,其他仪仗队十人一桌,很快就坐满了十张桌子。
等他们入座后,一直靠在墙边的驿丞,依旧双手环胸,没好气的走到董舒这桌,问道:“你们要吃点啥?”
姚仲搓了搓手,哈了口气说道:“天太冷了,麻烦您给我们先来壶酒吧,早听闻远东的烧酒劲大,正好喝两口驱驱寒意。”
“没有……”驿丞不假思索的说道,“我这是驿馆不是酒楼,哪备有那烧酒?”
姚仲一阵错愕,不等回话,边上的谢阳催促道:“行了,没酒就没酒,本官饿了,鸡鸭鱼肉都端上来吧……”
“没有,咱驿馆地方小,没几位大人要的锦衣玉食……”驿丞撇着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