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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史家府邸内,刘策端坐在正厅手捧一本籍,整个史家府邸以及外围几处庄园已经全部被方祺云的锐营控制,守株待兔等候史靖自投罗网。
至于史家的家眷,都被安置在后院几处厢房,有刘策的护卫严密看护。
自己修订的律法,所谓祸不及家人,只要史家其他人没有犯案,是没有诛九族一说的。
跪在刘策面前的,是瀛洲人佐藤,看他沮丧的模样,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就沦为阶下囚了……
而在正厅四周,分别坐着方祺云、韦巅、焦络以及叶斌和宫本武隆,至于巴隆,则恭敬地站在刘策身畔,负责保护他人身安全。
良久,刘策放下手中籍,瞥了眼佐藤问道:“你叫佐藤?在瀛洲也算是士家武士,为何会沦落为瀛寇为祸我朝子民?”
佐藤回道:“没办法,我佐藤家被岛津大名连根拔起,如果不另寻活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当瀛寇就有活路了?”刘策厉声问道,“你在瀛洲所受委屈就该施加到中原子民身上?武士?你们的武士信条朕都会背了,你身为瀛洲人又是武士身份,居然全都忘了?”
佐藤紧咬牙关,良久才低声说道:“我们也不想这样,要是不跟中原(江南)各地官员合作,我们就连栖身之所也没有了,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没办法啊,外乡人在异地是没有地位可言的!”
刘策回道:“没办法?朕治下也有不少来自你瀛洲的百姓,他们当中不少也如同你这般有着武士身份,
但他们并没有四处烧杀劫掠,而是遵从我大汉律法,安分守己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如今他们当中不少人生活的很得体,朕治下也有不少瀛洲人为官守护这片土地,
哪像你们这样为祸一方还为自己的劣行找借口!朕对与中原友好的外族都是开怀接纳,但若想祸害本朝的,也从不轻饶!”
佐藤叹了口气:“要是我能早些认识陛下,也许就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了,事到如今,佐藤自知死罪难免,
只恳请陛下处置在下一人即可,将我那些年轻的属下放过,给他们一条生路吧,
他们跟随我到中原至今没有伤害过一名平民,甚至连刀都不曾拔过,请陛下看在他们还年轻的份上,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所有罪责都由佐藤一人承担,好么?”
刘策静静地注视着佐藤,许久才说道:“好,朕答应你,只要那些武士真如你所言没有成为瀛寇一份子,那朕不介意给他们一条活路,但至于你……”
“陛下!”佐藤又道,“多谢陛下成全,但佐藤还有个要求,我想保留一名武士的尊严死去,请宫本武士做我介错人,拜托了!”
刘策看了眼宫本武隆,眼神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宫本武隆起身来到佐藤跟前道:“佐藤君,你玷污了一名身为武士的荣耀,不过,念在你最后幡然醒悟,又替下属求情的份上,在下愿意当一次介错人。”
刘策挥挥手:“带他去屋外吧。”
佐藤再次躬身致谢后,被带出了屋外……
不多时,随着一声金属切开肌肤的呲响回荡,佐藤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个人世。
处理完佐藤的事后,刘策看向方祺云,眼神颇具威严。
有了佐藤的先例,方祺云自然是提心吊胆,在刘策眼神瞥来一瞬间,立马单膝跪在地上,拱手说道:“陛下,末将有罪!”
“你当然有罪!”刘策轻喝一声,“大汉律法,大军入城不得扰民,这才多长时间,就逮到了十几个强抢店铺的**?你说这群人该怎么处置?”
方祺云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忙道:“陛下所言甚是,都是末将管教不严,即日起一定严加管教他们!”
刘策脸色这才好了些,抬手让方祺云起身后,说道:“让那些扰民的把抢来的东西都亲自送回去,并和那些民户道歉,朕知道你们日子不好过,
这次你们救驾有功,朕不会亏待你们,按人头计,入城一万两千锐营将士每人发放半年军饷当做护驾之功,各级将官翻一番,
至于你,听闻你家境尚可,也不缺钱粮,就有你暂时担任金陵南城郡守,原职不变,密切留意瀛寇一切动向……”
“多谢陛下厚恩!末将,当效犬马!”
方祺云感激涕零,本以为这次最多就保住性命算是烧高香,不想刘策居然立马给了自己一个郡守位置。
郡守是地方从四品官职,属于官行列,虽然不高,但也是方祺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不断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听了叶斌的话,站对了位置……
“起来吧,朕还有些事想问你……”
“陛下请讲,末将一定知无不言!”
等方祺云起身后,刘策问道:“去年上半年史靖以金陵水患为由,向朝廷请调拨款三百八十三万银元用于赈灾和修葺大坝,
下半年又请拨三百二十五万修葺金陵各处因为瀛寇而败坏的田亩,朕想知道这笔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方祺云道:“陛下,去年金陵根本没有什么水患,史靖将这笔钱其中一半用于收放高利贷中饱私囊,还有一半,全都采购铁料,再以三倍以上的价格卖给了楚国。”
刘策眉头一皱:“史靖与楚国勾结有多少时日了?”
方祺云道:“算算日子,也有近一年之久,因为末将是史靖亲信,他与楚国细作交易,末将都能知道十之八九,
现在楚国正在全力攻打易州,急需需要大量铁器铸造兵器,青湖二地虽然有南方粮仓美称,
但他们所在地的露天铁矿十分稀缺,深井的矿石开采又不极其易,远不如问江南之地交易划算。”
方祺云所言基本和刘策所了解的情况差不多,看样子这黄覆是不得不重视起来,既然他能与史靖勾结,又难保不会跟其他士家官宦勾结呢?
“如果南军堪用,朕又怎么会任由黄覆在陵江对岸为所欲为?必须在处理完瀛寇和北方蒙洛人的事后,加紧对南军上下进行一次彻底的洗牌,不过在此之前……”
想到这里,刘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似乎又做出了什么惊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