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月二十五日,瓦慈城郊……
“轰隆隆……”
天空闷雷阵阵,豆大的雨点如瀑布般倾泻不止,将整个葱岭地界笼罩在雨雾之中。
在瓦慈城外两百余步,已经竖立起东南西北四道土木堆砌的堤坝,高度已经跟瓦慈城墙持平。
“可恶!”
赵参打着油伞,站在瓦慈城头看着对面汉军阵中不断忙碌的身影,恨的是牙痒痒。
他已经知道汉军打的是什么主意,从这几日城内排水渠道口被泥石堵死,导致城内积水泛滥就已经明白那些土墙的作用了。
汉军这是打算水淹瓦慈城了!
虽然知道汉军的目的,但城内的蒙洛军队却是无可奈何,几次派兵打算破坏土墙,却无奈都被汉军给堵了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四面的土墙,以肉眼可见速度一日日增长增高,最后连成一个整体,将瓦慈城彻底包围其中。
此刻赵参除了满腔怒火,更多的是心力交瘁,这时几个日日夜夜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时时刻刻盯防着城外汉军会忽然发动攻势。
然而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汉军居然会用如此缺德的法子破城。
回眼看了下城下已有一人高的积水,再看看城头蒙洛守军心惊胆战的缩在垛墙旁在雨中被淋的瑟瑟发抖的情形,赵参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这场战争,胜负基本已定,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等待失败那一刻的来临。
“唉!”
就在这时,一声粗重的喘息声从赵参耳边回荡,却见是遢昆踏着积水来到赵参身边。
“你倒是快想个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就都要淹死在这里了!”
听着遢昆的咆哮,赵参面颊不住微微抽搐,却根本无能为力。
“说话啊!哑巴了?”遢昆怒道,“平日里你不是一直自诩聪明绝顶,运筹帷幄么?现在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赵参说道:“如果排水渠道能疏通,兴许能缓解雨势冲刷,但,大家都不识水性啊……”
遢昆怒道:“废话!我们蒙洛人久在草原上生活,很少接触过这样的水势,不识水性有什么问题?”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明天天气能好起来,否则怕是……”
赵参说到这儿,就不再多言,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
“现在,白麒将白羊王死讯传遍葱岭各地,西域各国得知消息后,都是隔岸观火之态,没有上前施以援手的可能,
勃纥人至今迟迟未至,想必也定被汉军堵截在陇右道动弹不得,为今之计想要活命,唯有投降一途。”
遢昆闻言眉头一皱:“投降?现在你跟我说投降?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直接带军向西转移,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下场!”
赵参不语,只是两眼专注的盯着前方土墙上乐此不疲扛沙填土的身影。
汉军主帅大帐内……
王图余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不住王嘴里灌,用以祛除身上的寒气。
等一碗姜汤下腹后,他才抹抹嘴对白麒说道:“白督军,您吩咐的事我们都已经干完了,这几天我领着咱这些兄弟做些修补的工事,只要等雨水没过瓦慈城头或泡塌城墙,就能发起反攻。”
白麒点点头,看了边上的陆羽一眼,随即问道:“王族长,等西域战事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么?各部二十万同胞是继续留在西域,还是折返中原腹地?”
王图余回道:“白督军,既然您问及,那小人就斗胆直言了,说实话,我们这些中原人在塞外生活多年,也都习惯了,
只求能在西北五郡有个安生之所就满足了,当然,请白督军一定不要误会,我们会遵守大汉律法,只要等生活稳定,自会向中原缴税……”
白麒笑了笑:“王族长你太谦虚了,西北四郡如今人丁稀少,既然你部愿意在西北关外定居,本督军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误会呢?
况且,本督军也希望你们能各个安居乐业,为大汉,为朝廷出一份力,放心吧,等西域事了,本督军会禀明陛下,给你们颁发户籍。”
“多谢白督军成全!”王图余感动立马拱手致意。
这些时日来,足有二十万中原人投奔白麒军中,白麒也信守承诺,给予部落所有人口粮,保证他们在干活的同时能吃上一顿饱饭。
事实上,这二十万人除开老弱妇孺外,真正的精壮只有三万人,也就是说真正填土修葺工事的除了军中随行工兵营外,就是这三万充作劳工在忙碌。
但白麒依然给剩余这十几万老弱妇孺可以果腹的口粮。
白麒定下规矩,凡是参与修葺工事的精壮一日三餐,每顿都是胡饼两张,热汤一碗,夜晚偶尔还有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