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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桶之内,浓香四溢,黏稠的白米粥,在伙计们长柄勺子的搅动下,发出令围在民篷前百姓食指大动的轻响。
当排队的百姓们接过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就立即跑到空地上不顾滚烫,狼吞虎咽起来,嘴里不时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些百姓大部分从冀州北部过来的,虽然冀州目前在大力发展,但毕竟时间太短,百姓总体而言还是很困苦的,尤其冀北地区的百姓,凡是有条件的不少都往冀南迁徙。
毕竟相比冀北,冀南情况要好的多,尤其这永安城,在远东也算是有点名号了,就比如现在百姓碗里喝的粥,这样黏稠的粥米平时根本就没几次能吃到……
而这户员外本是外省一个地主,以前就铁公鸡一个,一毛不拔,要放两年前,指望他施粥还真不如去祈求泥菩萨开口概率大。
可自从在永安城安家,在西市盘了两个门面做起生意后,他就忽然变成了一个大善人,时不时开始施粥接济穷人,而且每次这粥都是十分黏稠,做到“筷子立粥而不倒”的地步,不似其他地方粥稀的都能养鱼,也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其实,之所以这位地主员外会变得如此大方,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冀州各地赋税清明,没有“格外开支”的困扰,而有了多余闲钱后,像员外这样从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自然会愿意响应军督府号召,做些慈善事业了。
“大家不要急,为庆祝军督大人新婚在即,本员外今日除了施粥外,再每人送三升米,请大家吃完了粥,排队到隔壁民篷领取……”
那员外一脸喜色对喝粥的饥民说了一句,立马引来眼前百姓的阵阵欢呼,大喊员外是活菩萨下凡。
员外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和身边的家丁轻声嘀咕了几句,转身向屋内走去……
锦绣绸缎庄,姜宁、梅华夫妇正在监督绣坊内绣女缝制刘策和宋嫣然结婚用的礼服,包括参加婚礼的一些重要宾客服饰也在其中。
在姜浔卸任的时候,二人就将在远州城内的产业重心,尽数向永安转移。毕竟姜宁夫妇身为姜家族亲一员,对姜泽的行事性格十分的清楚。
凡是姜泽就任过的地方,无论士庶,对他的评价都不高,毕竟一个连自己亲人都能拿来利用的人,没人愿意跟他走的太近,而且姜泽一旦吞噬其他世家产业来,真的是很辣无比,换谁都会严加防备。
而姜宁夫妇到了冀州后,刘策也没有忘记昔日他们夫妇二人拿出所有积蓄资助自己的情形,在许多政策上给予了他们很多关照,还特意从自己商会的股份里划分出一部分给了他们,让他们的业务能拓展到塞外蛮荒之地,也不用再只局限在绸缎这一块。
现今,刘策和宋嫣然的大婚礼服即将完工,仅剩宋嫣然服饰上的绣痕,正由内中上等绣娘仔细的依照所绘图案绣制。
梅华在边上轻声指点拨弄,当最后一根丝线穿过之后,一套端庄大气又不失喜庆的凤装礼服就彻底完成了。
姜宁望着两名绣女展开凤装的画面,稍加思索,就对梅华小声说道:“夫人,仅从这套礼服可以看出,我们这位刘兄弟看样子对这宋小姐是有着异常的期待,如果为夫所料不差,一旦天下有变,以后这位宋夫人怕是会母……”
“夫君慎言……”梅华及时止住姜宁说下去,“有些话现在不能说,你我夫妻二人心里明白即可……”
姜宁点了点头:“还是夫人说的是,为夫倒是有些激动了……”
梅华说道:“夫君,如今天下局势纷乱,我等能在汉陵侯治下图个安生已是大幸,如若真有夫君你说的那一日,
我们也不要插手,任其自然便可,夫君虽为姜家族人,但毕竟是远亲旁支,姜家任何利益得失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姜宁说道:“夫人多虑了,为夫自然是晓得轻重,这些年来即使在远州城,也未曾和姜家有过多的走动,就是为了怕有一天被殃及池鱼,
毕竟,姜家已经存在太久了,久的已经让天下人都开始忌惮,没有永久不衰的世家……”
梅华说道:“夫君你能这样想,我也就安心了,现在先别去思考那么多,只需将刘兄弟和宋姑娘的大婚礼服做仔细,让他们这对璧人风风光光穿上咱锦绣天下制作的衣裳,那就足够了……”
“嗯……”
姜宁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认同,继续和梅华一起,仔细检查那礼服可否还有缺陷,也好加以整改。
……
军督府内,刘策大婚将至,府厅内外是忙的不可开交,入眼所见几乎是每一个角落都有下人来回穿梭忙碌的身影。
夏妙音吩咐一名下人,将红色华灯悬挂在长廊边之上,并仔细检查所挂位置是否不正。
薛如鸢则是在偏厅之内,指点乐坊乐师和舞女新的曲调和舞蹈,但见厅内莺莺燕燕在一片钟乐轻鸣声中,翩翩起舞。
至于姜若颜,如今正坐在正厅之上,清点着各处送来的礼单和人名,打理着军督府内外的事务,俨然以一副正室夫人的态度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