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六一慌了。当事人反而事不关己的模样,叫道士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一个哐当的声音,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众人始料未及,压根就没有察觉这里还有一对活着的新人,便看到新娘子把新郎官给捅了。
血溅三尺,她抹了抹自己的脸,尖叫一声丢了刀,颤抖着跪了下来,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人是我杀的,全都是我杀的。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道士怒:“你为何要袒护这个妖女?”
“袒护?”她又哭又笑,道:“最可恶的人是你啊。你知不知道姓王的都是什么人?觊觎我家产,害我家破人亡,逼我不得不嫁给他儿子。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你为什么要帮一个杀人凶手?你痛惜今日死在这里的人,可有好好看过灵堂里的十几副棺材?我就是要杀死他们父子,哪怕是下地狱。”
道士气结,却也无话可说。其余人一时沉默。
“先生,我看你受伤不轻,不如你先寻个地方疗伤如何?”听闻顾弥尔一言,顾不上死去的人,他如获大赦,逃之夭夭。
确定陈观殊与景凝不会起争执,六一松了一口气。又见刘容净努力挣扎爬起来,十分吃力,身形踉跄,跟景凝说谢谢。
“你说得对,我后悔了。我想把自己炼成活尸,不仅失败了,还间接把我的家人变成了怨灵。是我活该,心术不正。其实,你早就看出来了吧。”
“我撑不了多久了,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能不能让我的家人入土为安……”
景凝一声不响,漠视着她。
“不行!”所有人循声望去,秋灯推着翩竹进来,后者沉声道:“她不能帮你,可以救你。”
景凝蹙眉,顿时接受众人的目光扫视。事已至此,什么话都让她说了,仍旧无言以对。翩竹哪里肯让她混过去,紧追不放:“你说是不是?嗯?”
景凝不悦丢刀,硬邦邦道:“是。”
翩竹满意了。“开始吧。”
“你说什么?”
“我说开始。”
“现在?”
“现在!”
景凝被迫赶鸭子上架,一边叫唐意和长荷出来,一边气鼓鼓地骂:“真是有病!”
翩竹捕捉到她的气音,微笑道:“谁有病?”
景凝面无表情:“我有病。”随之指使长荷去背刘容净,她紧随其后上了台阶,忽然想到什么,道:“做不到,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翩竹早有预料,示意秋灯拿出一个又重又大的包裹交给唐意。景凝很想撒手不干了,可惜翩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情不愿地跨过门槛。
关上门之前,她一脸戾气地警告:“谁敢过来打扰我,我通通杀了。”
翩竹道:“放心,交给我。”
闻言,景凝恶声恶气地赶长荷出去,嘭一声合上门,似在发泄不满。
外头,六一优先打破沉默。
“翩竹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翩竹坦然道:“救人。”
“那个姐姐不是还活着吗?”六一不解。
“死了。行尸走肉。”陈观殊蓦然开金口。
结合刘容净先前说过的话,顾弥尔听懂了,给六一细心解释道:“这位姑娘应该是没有正规学过术法,贸然将某些咒术与阵法结合在一起使用,她想借此把自己炼成活尸,没有成功。灵魂回到身体里,咒术的反噬使两者不能完全结合,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只能算是一具会动的尸体。”
倏忽,他又问:“翩竹姑娘,敢问景凝姑娘会如何救那位姑娘?”
翩竹掀起眼帘,淡淡道:“你愿意将太华峰的心法告诉我吗?”
气氛顿时一窒,顾弥尔道:“抱歉,是我冒犯了。”
翩竹道:“不想接受。”
“……”唐棣忍了又忍,终于怒目:“喂!你别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