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种极致的荒芜感,浸透着她的心脏。 一丝丝的疼痛,就像是裂开了细微的缝。 她的双目紧盯着幻影镜, 一动而不动的,眼里的猩红血丝又多了些。 幼年期妖兽们的身体被电光缠绕出了一条条皮开肉绽的血条,以至于锁链的电光,都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悲戚感还在不断的加重。 犹如无端的微风骤然间就成了摧天毁地的狂风骤雨。 …… 楚月眉头紧皱,嘴唇也紧紧地抿着,就连面色都白了几分。 “小孩,快闭上眼睛,不可再看了。” 颅腔内响起了神兽的声音。 楚月闻言,第一时间就把眸子闭上。 果不其然。 内心的荒芜悲戚和疼痛感竟在缓慢地消散。 神兽惊叹道:“你的身上,竟有兽骨,还是妖兽之王的兽骨。” 兽骨? 楚月指尖微颤,暗暗思索神兽的话。 她的母亲是慕倾凰,赐予了她新的血肉之躯。 何来的兽骨? 神兽继而答疑解惑道:“你的兽骨,源自于兽王灵核,相传,上古时期,有万兽之王,号令世间妖、魔、兽三族,东往西去,南征北战,可谓是所向披靡。” “后来,万兽之王遭遇劫难,遇到万族追杀,只为夺走他的灵核。” “万兽之王濒临死亡之际,不甘于此,便徒手进腹,剥掉了自己黑色的灵核,当着围剿追杀的万族之人的面,用手捏碎了黑色灵核,使之成为了液体。” 彼时,风卷黄沙,血雾封天,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万兽之王站在了悬崖峭壁垂着手,被他捏碎掉的灵核液体,滴落到开在悬崖边上的一朵红色彼岸花上。 缓慢地,徐徐地,将那彼岸花染成了墨汁般的深黑色。 大雪倾盖。 圣洁而又诡异。 “彼岸花……” 楚月眸光一闪。 难道说—— 九万年前,抱枕为了复活她用来献祭的彼岸花,是万兽之王用灵核浇盖过的那一朵? 若是如此的话,她赖以彼岸花得以死而复生,后来又在鬼蜮得到了替代魔根的变化,而被稀释了无数年的灵核之气,便在潜移默化中,进入她的骨髓,浸染她的脏腑。 “小孩。” “你的灵核之气还不够强大,只有丝毫,若是鼎盛时期的话,莫说洪荒三界,纵然是诸天万道,只要你一声令下,必有亿万妖兽魔臣服于你。” “兽骨灵核从前相当于沉睡,此次观看幻影镜见幼崽期妖兽即将被活剥,便唤醒了你骨髓深处的兽王灵核。” “日后,你若是得到的妖兽灵核越多,兽王骨就会觉醒的越多。” “除此之外,在妖兽栖息气息浓郁之地常年修炼, 或是得到妖兽从内到外最真诚的臣服,都能让你的兽骨灵核,愈发强大。” 神兽语重心长地说完,话锋一转,便感慨道:“幸好你修炼的是凡人之道,若是修炼其他大道,你体内的龙脉兽骨彼岸花,各种能量互相冲击,都足以撕碎掉你的脏腑,焚灭你的躯壳了。你的凡脉凡道,阴差阳错之下倒是促成了这份和谐。” 武者修行,多是只能修行一条大道。 天赋异禀,天生鬼才者,可多道进行。 但不管修炼多少道,都没几个像叶楚月这般逆天的。 武体内的成分能量多到像是去集市上批发了一样。 妖兽山内。 “呜,嗷,呜……嗷……” 小兽崽发出了小狗崽般的呜咽声。 一滴又一滴的霜灵珠往外流淌。 “刺啦——” 姜宁一匕首划开了小兽崽背后的皮肤,鲜血淋漓的往外溢。 “嗷啊,嗷嗷,嗷……” 小兽崽小声的悲鸣。 鲜血溅到了姜宁的脸上。 匕首的尖端,近乎是贴着小兽崽的脊椎骨划拉下去。 姜宁微微一笑,“剥皮,我是最在行的,不出三刀,不管怎样种族妖兽,我都能剥出一张完美的兽皮。别怕,再忍忍,到时候,我就把你送给星云宗那一群冠冕堂皇假仁假义的人。就送给叶楚月吧,不是说她至纯至善吗?给她做把扇子好了。” 她看着小兽崽的眼睛里,闪过了狰狞的仇恨光泽。 “呜嗷……”小兽崽泪珠滚烫,摇了摇头。 姜宁看着小兽崽的可怜样,有那么一瞬的怜悯和不忍,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直接落手第二刀。 第二刀,要在另一边,直接开膛破腹。 “嘭!” 数道气力锋芒打来。 姜宁手腕吃痛,扭过头阴狠地看向了出手的星云宗人。 “柳霓裳,你找死?” “姜宁,找死的是你,妖兽幼崽也下得起手,你当真不怕遭天谴啊?” 柳霓裳直接进入了赤羽宗的领地。 她愿想忍耐一下,这会儿和赤羽宗起冲突两败俱伤不是好事,到时候让灵仙剑宗等宗门坐收渔翁之利,乘胜追击,反而坏了大比的事。 叶师弟她们搏命取得的龙虎榜魁首的佳绩,总不能毁在了自己的手上吧? 但见姜宁当真要活剥幼崽妖兽,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星云宗当真是放肆啊。” 姜宁眸色幽沉,懒抬着眼睫,低低地道:“出了一个叶楚月,就敢骑在我的头上撒野了,柳霓裳 ,我闻名于菩提之地时,你还只是个无名之辈,怎敢在我面前放肆?” 她的眼神冰冷阴森。 似乎—— 若非是不合规矩的话,她真想把柳霓裳也给活剥了一样。 她把玩着匕首,低吼一声,契约神兽化作了兽甲缠绕在身,手中的匕首赫然形成了一方锋利的诛天长戟,系有红缨,着焰光,携万千杀气,瞬间弹跳跃出直奔柳霓裳而去。 同为真元境,她压了柳霓裳两阶,就已是天差地别。 “星云宗的废物,前来受死!” 姜宁暴喝出声,诛天长戟从上往下,欲要像划开小兽崽的脊椎皮肉那样,切割开柳霓裳的面门到锁骨。 柳霓裳不甘示弱。 只是。 不等她出手,一道银光如瀑绽于眼前。 许予骤然出现,手中长剑挑了过去, 冷喝:“动吾师妹,问过许某了吗?” 柳霓裳看着许予的背影,眼里闪过了一道灿若星火的光亮。 但转瞬即逝,黯淡了下去。 真可惜。 这般好的男子。 是个断袖的。 还是个只敢单方面断袖的。 柳霓裳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