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四周都充斥着浓郁的酒香味,自从认为九鼎久久不开是妖异征兆之后,各学院好端端的就像是庆功一般大喝特喝,不醉不休。 尤其是神玄学院的众人,上到掌教使,下到弟子,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就差没把小人得志四个字写在脸上。 此时见千行卷内的九鼎门已然扭转局势,一张张脸上,眼睛里,都写满了震撼之色。 “这……难怪江湖传言,叶楚月此女心狠手辣,蛇蝎心肠,连亲生父亲都要害死的人,不可谓不残忍。” “此等作风,有违十大学院的清风磊落,过于狠戾无情了。” “不过她才武星境,闻人绝实力超群,又是王室中人,怎会如此惨败?” “九子现,福瑞出,九鼎开鼎后压强更甚,又加上叶楚月假意示好,让闻人绝掉以轻心,才会败如山。” “好是阴险狡诈!” “……” 叶薰儿听着那些声音,眉头紧紧蹙起。 她紧盯着在九鼎前傲然而立的叶楚月,满腔恨意如江海逆流,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这才刚喝完庆功酒,叶楚月就苏醒,还有福瑞之意! “为什么……” 叶薰儿万分的不甘,眼眶里是根根分明的血丝。 她五指用力,酒杯在她的掌心化作了齑粉。 一口气血涌上,猛地捂着胸口吐了出去。 “叶师姐,你怎么了。” 蓝欢欢急忙扶住了叶薰儿。 叶薰儿目眦欲裂,大口地喘气。 为什么世上的好运,都被叶楚月占了去! 可怜天道不公,叶楚月甚至还要抢走她的亲人,让她堂堂慕府千金,名门之后,成了无家的人,还要为人侧室! 若她还是慕府掌上明珠,没被驱逐出慕府,怎堪为妾?! 这一切,都是拜叶楚月所赐! 自从叶楚月的名字出现在她的人生,就宛若笼罩了雾霭阴霾般,她用尽全力,都驱散不掉! “还给我……都还给我!” 叶薰儿状若疯魔,嘴里不断地念着:“原都是我的,都是……” 千行卷里,老伯公和三个舅舅看叶楚月的眼神,那般温柔怜惜和疼爱宠溺。 他们从未这样对她,这样看她! 慕笙目不转睛的看着千行卷,似乎没有留意到叶薰儿的失心疯。 她看着叶楚月干净利落的出刀,以及那一身的狠戾,再看着红发三千的沐凤鸣,一颗心,早已充满着恐惧了。 众人心思各异,多是内心震撼,愕然不已。 倒是那晏红鸢,空有闲情雅致,手执上等的白玉酒杯,优哉游哉的饮着小酒。 …… 战争学院。 九鼎门。 闻人绝瘫倒在血泊里,肩胛骨的裂痕触目惊心。 楚月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血迹,看向闻人绝的眼眸,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暗光。 闻人绝的实力在她之上,论武道境地,不是她能动的。 而帝军司、王室两股力量围剿而来,虽展开厮杀,但受伤者多数是皮肉之伤,未见死亡之人,就算闹大了论罪,最后充其量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儿小。 她在此刻想要让闻人绝付出代价的话,得有夜墨寒、沐凤鸣这些人相助才行。 但学院之恩仇,她身为九长老,义不容辞。 再者,帝军司乃凌天第一军势,沐凤鸣的归宿,北洲慕府的追随。 而天府王室是皇族后裔,闻人绝又是小王爷,若让其他人来大动干戈,就会演变成大势力的纷争。 故此,这一坎,必须自己来。 前有她对武祖的恭维, 而今对闻人绝假意结交,闻人绝自当深信不疑,开始轻敌。 开鼎后的九鼎,有很强的遏制压力,能掣肘闻人绝。 但这些压力对她没用,既因她是此次任命仪式的长老,也因为她每时每刻穿戴沉重的玄铁黑甲,身体产生了抵挡压强的抗力。 随后她在闻人绝疏忽之际,一刀正中肩胛骨,裂骨之痛,让闻人绝无法过来。 几次剐骨,更让闻人绝如断脊之犬! 楚月的目光自闻人绝的身上一扫而过,隐忍着迭起的杀机。 “九长老!” 离得近的学院弟子们,脏兮兮的脸上浮现着笑容,眼睛含着光,兴奋地喊着她。 楚月望着他们,心情颇为复杂。 战争不同于其他学院,不注重个人的强弱,只在乎一个团体的凝结和信义。 义字当头,肝脑涂地,两肋插刀,才是战争学院的团魂。 楚月仰头看向不远处刻着“战争学院”四个字的牌匾,勾唇一笑,说道:“九鼎门前, 忠义两全,浩如海,坚似铁。我院弟子: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这,才是战争学院的魅力所在。 这一趟路,她没来错,也没走窄。 楚月眉梢轻挑,笑愈发的浓,端着几分风流恣意,走向了肩胛骨有伤的秦无衣面前。 秦无衣干咳了几声,不自然地扭头看向别处,还对着夜墨寒的方向努了努嘴:“小九许是走错了道,夜帝尊在那儿。” 楚月瞧着秦无衣,只觉好笑,但看见秦无衣肩头的伤口,心头戾气再生,只觉得该给闻人绝多来几刀。 楚月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往外走。 秦无衣见其要走,眉头猛地皱紧,眼角余光死死地的盯着楚月,心里暗骂小九是个小没良心的,她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小九还只想着那唇红齿白的小情郎。 只见走了数步的楚月,将地上的药捡起,指腹拂去瓶身的尘灰,再拿着药走向了秦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