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飞飞将车钥匙丢给保安,让保安帮她泊车,然后拎着包,步履轻盈地步上台阶。茶楼的门面装饰古色古香,极有古建筑的韵味,她满意地扬了扬唇,对于温心选择的这个见面的地方很满意。
这些天以来,捷报频传,让容飞飞的心情十分愉悦。
沈家濒临破产,沈家男身犯重罪被收审关押。虽然投毒容博一案始终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仍然犯有其他数罪。比如说他利用手中职权之便恶意打压容氏股价,并且恶意并购股权;比如说他利用丈夫的身份长期给容飞飞投毒下药,导致她精神恍惚,还谋杀未逐,这些却是有确凿证据的。
薄洋说,给他一点儿时间,他一定能搜集出沈家男更多的罪证,一定让沈家男把牢底坐穿。
容飞飞信任薄洋,当然也感激他,她完全放心把复仇之事交给他去做。
随着容飞飞走进茶楼,立即有身穿旗袍的服务小姐走过来,恭敬地对容飞飞说:“是容小姐吗?温小姐早就在包厢里等待多时,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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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心正在摆茶道,斟上了茶水,端起杯子轻轻嗅闻茶香。
“好一个安静品茶的美人!”容飞飞推开拉门,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大嗓门依然如旧。
抬眸觑向容飞飞,温心嫣然轻笑:“来了。”
容飞飞踢掉了高跟鞋,坐上榻榻米,问道:“说吧,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请我喝茶!”
“想你了呗!”温心嗔了一句,然后将一杯茶端到容飞飞的面前。
正好有些口喝了,容飞飞端起来一饮而尽,再放下空杯,说:“找个大点的茶碗,这个不解渴!”
“……”
于是,没多一会儿,容飞飞端起大了几号的茶杯,连喝了两杯。这才满意地点头,笑道:“茶不错!”
温心聪明地没有继续跟容飞飞讨论茶道,而是转了个话题:“薄市长最近忙吗?”
“他啊……是个大忙人!不过……总也会抽时间陪我的!”提起薄洋,容飞飞俏面含春,喜悦甜蜜之情溢于言表。
温心挽了挽嘴角,问:“看你的样子,好像喜事将近,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当然是为爸爸报仇之后了!”虽然很爱薄洋,但容飞飞坚持的东西不会改变。“我在爸爸的墓前发过毒誓,一日不手刃仇人,绝不谈婚论嫁!”
纤细的手指转动着小巧的紫砂茶碗,温心若有所思,提醒道:“沈家男毒害容伯一案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恐怕很难破案!其他的罪责固然深重,如果坐实了够他坐一辈子的牢,但想判他死刑……恐怕不太现实!”
提起这件棘手的事情,容飞飞脸上的红晕慢慢消失,原本轻松欢快的她眉眼间顿时笼起了一层阴翳和愁怅。她咬着银牙,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他死!他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嫁!”
这是容飞飞在父亲容博墓前立下的誓言,作为她对自己的惩罚。是她不识忠奸,误嫁豺狼害得父亲命丧黄泉。她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愚蠢带来的沉重灾祸,假如不能让沈家男为父偿命,她怎么有脸再嫁人!
哪怕她真心爱薄洋,也舍不得离开他,但她是个烈性女子,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
温心清眸闪动,轻轻叹道:“事到如今,再多的自责也无法挽回容伯的性命,你这样执拗只是苦了薄少!”
再次提起薄洋,容飞飞大眼睛里浮起无奈和愧疚,但她的坚持并不会因此改变。“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有些事情我必须坚守底线!否则,我岂非禽兽不如!”
“你言重了,哪里就用得着这样!”温心摇摇头,却为容飞飞的耿直和认真折服。她结交的执友果然是真性情的女子!觑着容飞飞看了片刻,她微微一笑,道:“沈家已经溃败,沈家男就算被出来也是丧家之犬不足为惧!依我看,监狱对他来说倒成了避难所。如果让他一直待在里面,反倒保全了他狗命!”
容飞飞心中一动,明白了温心的意有所指。“你是说……把沈家男放出来!”
温心挺直脊背,清眸流露一抹冷冽的寒芒。“沈家和安家一样,就没有一个是完全干净的人!哪个没有做过亏心事?把他们挨个扒一扒,尤其是沈家男的父亲沈胜平和母亲安德琪,据我所知,他们俩可都犯有金融重罪,如果坐实了,至少也够他们坐个十年八年的牢吧!”
容飞飞对沈家人恨之入骨,尤其是沈家男的母亲安德琪,那两瓶毒死了爸爸容博的药酒就是安德琪让沈家男送到容家的。因此,她毫不犹豫,立即拍案定板:“这件事情你帮我!”
“……”幸好没喝茶,不然现在温心可能要呛住。这妮子越来越心直口快了,说话完全不经大脑考虑,想到什么说什么。偏偏这家伙就是那么好命,遇到了薄洋,将她宠到了极致,智商丝毫没见什么长进,但却仍然保持着她最初的干净和简单。也许,这就是薄洋想要的结果吧!
温心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稳稳稳神,这才无奈地苦笑:“沈家的事情是薄少一手操办,我哪里敢擅自插手呢!眼看沈家大厦将倾,这个时候我可不敢去跟薄市长抢功!”
容飞飞将温心仔细打量一番,疑惑地道:“你好像有点儿怕他!”
在容飞飞的眼里,薄洋是世上最温柔的男人了!而且他绅士风度十足,从不对女子动粗,温心对薄洋表现出来的忌惮令她感到不解。
“他的温柔对别人是假象,对你是真心!总之我是不敢冒然去招惹他的!再者,为了避嫌,也不便跟他直接接触,所以把你找了来,谈谈这些事情,你可以再回去跟薄洋商量!”温心莞尔一笑,道。
“我懂了!”容飞飞有点儿不好意思,她相信温心说的话,但仍然为旁观者的话而心醉不已。原来薄洋的温柔只对她,对其他人只是表面的客套而已。这个认知由温心来证实,让她对薄洋的痴迷和喜欢更深了一层。
“如果薄洋答应了,你就告诉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温心说到这里适时地停顿,打量容飞飞的脸色。
“什么事情?”容飞飞有些好奇地问道。
温心略略躇踌之后,低声道:“梦娇已经怀了沈家男的骨肉,她执迷不悟,我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
容飞飞怔了怔,脸色阴沉下去,有些不高兴。“云梦娇!”
她早就察觉到云梦娇跟沈家男之间似乎有些暧昧,但并没有捉到什么把柄。后来,她跟沈家男彻底反目,当然更不会注意他的私生活。没想到云梦娇早就跟沈家男暗渡陈仓,还怀上了他的骨肉。这让本来就不待见云梦娇的容飞飞更加生气,对云梦娇的鄙视更深了一层。
见容飞飞面有怒色,温心忙道:“她是误入歧途,被沈家男诱惑了!只要她看清沈家男的真面目,就会对他死心的!”
容飞飞的耐性不多了,神色和声音都有些冷:“难道你想让我去劝她离开沈家男么!”
“当然不是!”温心连口否认,容飞飞的气恼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接道:“我知道你憎恨沈家男,见到他就恨不得跟他拼命,怎么可能坐下来跟他心平气和判断!”
温心十分了解容飞飞,根本就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