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的是鱼,我对吃并不讲究,有口吃的填饱肚子就行。可是小海却是让我头疼,也许是我师娘太过娇惯他,以至于养成了他这种大少爷的性格。
因为我们的老宅子年久失修,再加上今晚有大雨,刘万全就让我们先住在他这里,明天再去那边,我很爽快的答应了,小海自然也是不敢多言,不过脸上却是无比嫌弃。
渔村还是延续早睡的风俗习惯,九点不到就家家熄灯就寝。刘万全怕我们晚上没吃饱,就给我们送来一些蒸鱼干,都是熟食,可以直接吃的那种。
房间里的灯是那种白炽灯,刘万全回自己房间去睡觉,临走时叮嘱我们要盖好被子,我答应着,并送他出门。
小海见刘万全走远了,立刻从炕上跳起来,“大哥,这地方怎么睡啊,又不能洗澡,床还这么硬,还有你看这房顶,都有蜘蛛网了。”
我懒得跟他多废话,朝他勾勾手指,然后指指炕上,“嗯”了一声,他立刻不说话了,全副武装的乖乖上炕睡觉。
他睡觉喜欢听歌,我不知道说过他多少次,这样会影响听力,作为一名专业的古物坚定专家,听力是非常重要的,望闻问切,不仅仅是用在医学,有时我们面对来自几千年前的古物也需如此。
因为小海害怕房顶上的蜘蛛会掉下来,所以他请示我可不可以不要关灯,我点头表示意见通过,他这才转过身安心睡觉。
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来越大,外面开始下雨,我担心小海会受影响,刻意起身看看他,他的耳机里传来节奏感很强的音乐,人倒是睡得很熟。
忽然,我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我以为是刘万全担心我们又过来看看,于是就穿上外衣下炕准备去开门,可是当我经过外屋窗前的时候,我看到院子里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看到刘万全的房间是没开灯的,所以就没打算惊动他,开门悄悄的躲在鸡窝后面观察他们,这两个人身上是有功夫的,不像一般的小偷,再说了,这刘万全的家什么都没有,偷啥?
鸡,尤其是公鸡,在家禽届是出了名的高警惕性家禽,我蹲在它的窝旁边,尽管已经非常小心,但还是引得它咯咯咯的叫了几声,虽然下着雨,有雨声的干扰下,这两个人还是很警惕的朝我这边看了过来,然而还没等我想到对策,那两个人中其中一个身形清瘦的对另外一个人打手势,意思是你先走,我殿后。
另外一个看着很魁梧的人立刻翻墙而逃,我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敲锣打鼓的喊抓贼,恐怕也抓不住他们,而且,这俩人身手不错,目标又不是金银钱财,所以,我肯定他们不是小偷。
本不想多事儿,吓跑他们就算了,可是那个身材清瘦的人居然现站在雨里看着我,因为刘万全的院子里晚上会亮着一盏老式的那种灯泡,昏黄的灯光下,我看到他朝我挥挥手,那是一种挑衅。
我从鸡窝后面钻出来,他看到我,忽然转身翻墙而过,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多年的工作经验和阅历,我已经猜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而此时此刻,我也知道在那个矮墙后面,这个向我挑衅的人正在等着我。
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看看情况,忽然门开了,小海迷迷糊糊的往外走,看见我在门口的鸡窝旁边,先是一愣,然后一脸懵的问我:“哥,你在这干什么?”
我不想让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于是反问道:“你起来干什么?”
小海挠挠后脑勺,“我想去洗手间,哥,洗手间在哪?”
其实,我也不知道厕所在什么地方,大半夜的也不好去问,于是指了指房后面的一个用破布的围起来的地方,说:“应该是那边吧。”
小海探着半个身子朝那边看了看,“算了吧!我还能忍住。”
说罢,就回去接着睡,我看看那边的矮墙,心说算了,这里不是我是权力范围,过两天到龙港的时候知会那边一声,自然会有人跟进的。
昏昏沉沉的睡了几个小时,天亮的时候被刘万全叫过去吃早饭,小海忽然大叫,说自己丢了东西,刘万全和我都很惊讶,异口同声问他丢了什么,他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我的笔记本丢了。”
刘万全立刻松了口气,“不碍事,我这有一个,你先拿去用。”
说着,就要翻箱倒柜的去找,我没拦着,因为我此时此刻根本没心情去管,小海脸上隐着厚重铅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看着我,“怎么办?”
我心里着急,却又不敢发火,怕影响他,只好闷在心里,这时,我看到刘万全那些一个黑色的笔记本进来,“海娃子,我这有一个,你看能用不?”
小海和我立刻傻眼了,因为那个笔记本和小海丢的那个一模一样,小海愣在当场,他看着我,刚想说话就被我拦下,然后接过刘万全递过来的那个笔记本,说:“谢谢万全哥,这个挺合用的。”
我把笔记本拿给小海,并朝他眨眼睛,小海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接过笔记本呵呵的笑了,说了声谢谢就把笔记本放进自己的包里。
因为我们还有事,所以在吃了早饭之后,我就带着小海别了刘万全回到我生活了五年的刘家老屋,青苔上墙杂草丛生。院门上,我曾经亲手挂上的锁头已经锈迹斑斑,我从脖子上取下项链,看着这把被我当作项坠子的钥匙,一时间,感慨万千。
小海看着这把钥匙,皱着眉头“啧”了一声,然后我就看见我家大门,门分左右的打开了。
“哥,咱家这锁头烂透了,根本不需要用钥匙。”小海一脸嫌弃的看着被他仍在地上的锁头和锁链大声嚷嚷着。
我招手让他进来,小海也没再多言,进了屋之后,眼前出现的就是二十五面前我离开家的时候的样子,厚厚的蜘蛛网封存了这里的一切。
小海问我这就是他出生的地方吗,我说是,这是我们的家,这里曾经有我们一家人最美好的回忆。
小海一脸懵懂,那时候他太小了,根本不能体会这些。
我从厚厚的灰尘下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小海满月的时候我们一家人请先生给照的,当初离开家的时候只带走了一张,这一张就留在这里做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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