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靖敲了敲桌子,不满意道:“爷是这个意思吗?爷是让你全写上和金陵有关的签,没说要一模一样的。幸好甄封氏只是个无知妇人,比较好糊弄,要不爷的脸今天被你给丢尽了不说,传出去,神算的招牌也得被砸了。”
东延慢悠悠的摇着鹅毛扇,“属下就是知道甄封氏只是个无知妇人,比较好糊弄,才没花那些力气的。反正都是要将她引到金陵,何必再多做无用功。您说是不是?”
水靖气结,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欣赏够了黑脸,东延才缓缓开口道:“不过主子确实厉害。属下佩服之余也很好奇,您是如何知道甄封氏有自杀的倾向的?”
水靖面露得意之色,“当然是从她面相上看出来的,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爷又怎么会被称为神算?”
难道不是因为资料上写着甄封氏每晚都会呆呆的看着一根麻绳许久而得出的结论吗?
东延挑了挑眉,到底没有拆穿水靖。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主子,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水靖高兴了,又有了聊天的心情,“爷听这甄封氏声音干涩,好像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她不是住在娘家吗?难道平时都不跟她亲人说话?”
“主子不是看过资料了吗?”
东延笑容淡了下来,“那封家老小乃至奴才都认为甄封氏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说什么一针一线皆是出自他们家的。指桑骂槐已经算是好的了,她那嫂子弟妹三不五时的还要去讽刺谩骂一番,甄封氏又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跟那些人能有什么话说?”
“都是一家子骨肉,竟要这样糟蹋,着实可恨。”
“在他们眼里,骨肉血脉哪比得上真金白银。今天甄封氏花十两银子算命,肯定会在封家引起轩然大波。若能趁此机会与他们就此断了也算是好事,就看她能不能下定这个决心了。”
都说天下无不疼儿的父母,但孩子多了的话,这心都会偏的,真要做到公平对待,几乎没有。有儿有女的,大部分会偏心儿子;有长子和幼子的,多会偏心幼子;而养在身边和养在别人身边的,谁亲谁厚更是一目了然。
而贾赦,就是那个年长的养在祖母身边的倒霉蛋。
只是这偏心,一般都是有分寸的,更不会弄得尊卑不明长幼无序。像贾母那般能偏心到漠视嫡长孙夭折的地步,世间却是少见。
一般这种人,大都表面上一副慈悲相,内里却比谁都铁石心肠。他们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会因为你做了什么事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石头心是不可能捂热的,能捂热的肯定不是石头心。
就好比太上皇,但凡他念点父子之情,水阑就不会含恨而死……
水靖微微眯起眼睛,沉思半晌,敲了敲窗棂。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跪在他身后。
水靖没有回头,低声道:“去查查荣国府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龌龊的勾当。”
若贾母和王氏的目标是爵位和荣国府,那贾赦所谓的委曲求全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因为只要他和贾琏不掺和会掉脑袋的事,那么他们就是再纨绔再无能,也不会丢掉爵位。毕竟废长立幼,有违礼法纲常,就是太上皇,也不敢做的明目张胆。所以,贾母和王氏肯定会在暗中给贾赦和贾琏挖一个坑,一个会丢掉爵位甚至会掉脑袋的坑。
荣国府现在是二房当家,也就是说二房做了什么都是用荣国府的名义。万一这其中牵扯到什么杀头的重罪,一旦上面查起来,那抓的可不是二房,而是贾赦这个荣国府的当家人。到时候贾赦就是大呼冤枉说同他没有关系都没人会信。
上面看的是证据,才不关心你是不是替罪羊。既然证据表明这杀头的勾当和荣国府有关,不找你这个当家人找谁。你要怨,就怨自己没管好家人,没管好自己的名帖,他们只是照章办事罢了……
这厢水靖辗转无法入睡,那厢贾赦却一夜好眠。
他很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是从显芳离开以后,还是从瑚哥儿夭折开始,他已经不记得了。
为了扮演一个合格的贪花好色的纨绔,他的床上几乎每晚都躺着一个女人。若放在别人身上,他也许会笑骂一声艳福不浅;但放在他自己身上,尤其他还不是心甘情愿找那些女人的,贾赦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在干男ji的活儿,还干的无比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