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什么？催她来燕京？还是催她来跟我订婚？”纤细白嫩的手指捻住窗帘一角，陆子衿的声音听不出太多喜悲，不疾不徐，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乱她心神。
“可是……订婚的事已经在筹备了。”乔安为难地说道，“您知道，您腿治好的事瞒不住。今天已经谢绝了三波人的拜访。”
“到底是我腿好的事瞒不住，还是江暮染这个人的价值惹人眼红？”陆子衿好看的手指顿在窗帘一角上。
乔安噤声。
小姐桌的抽屉中存有一叠江暮染被打的照片。很难想象，像江暮染那样骄傲的人也会有被人那样羞辱殴打的时候。
其中一张江暮染从轮椅上被拖下来打的照片被小姐摆在桌整整三天。谁也不知道小姐在看那张照片的时候在想什么。
但之后的事逐渐明朗，江暮染被羞辱被打不过是她自己的算计，当第二天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公众视野，她身上的秘密就那样恰到好处地暴露出来。
即便成了瘸子，她也要站在风口浪尖！
如今她平静安逸的生活之下，藏着太多波涛暗涌。而一旦她上燕京，这样的波涛暗涌将变成惊天骇浪。或许这也是她迟迟不愿上燕京的原因。
不，她不愿意上燕京的原因怎么可能是因为害怕面对惊涛骇浪？她只是不愿意和自己一起面对。
陆子衿轻叹口气，秀雅绝伦的面庞却不再是听之任之的态度。“乔安。发照片给她。十分钟后我要跟她通话。”
“好的小姐。”乔安立马点头应道。
江暮染是刚把手中的胡萝卜雕刻出一只兔子模样的时候手机才亮起来的。她放下刻刀和胡萝卜，洗手擦拭后，才拿起手机看是谁给她发消息。
陌生的号码，燕京的属地。qs
不准痕迹抿了抿嘴，点开。
是两条彩信。确切的说，是两张照片。
一张照片是门庭冷寂，两开木门紧闭的小院。
另一张照片则是————
江暮染平静的心湖瞬间像是被人投进了一颗石子，漾起一圈一圈令她心脏泛酸的涟漪。
她盯着第二张照片看了良久。
照片中的人剪了短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偷拍角度的原因，她看起来像个安静又漂亮的洋娃娃，正垂眸看，长长的眼睑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所有喜怒哀乐。
离最后一次见傅天真算算其实才过去几个月。可江暮染看着照片
却觉得仿佛过去了好久。
最后一次见面，自己还在吃傅天真做的小蛋糕。蛋糕上的小兔子活灵活现，秦笑笑说不应该画兔子，该画猛兽，因为江暮染打架很凶，她还为自己争辩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她从哪里觉得自己和兔子相像的？江暮染其实一直不大明白，却也没了问她的机会。
也不是没有问过。但是微博私信如石沉大海，江暮染偶尔也会想，她连电话号码都注销了，微博号也应该忘了吧。
是手机铃声惊醒了陷入思绪中的江暮染。
“有事？”她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照片看了吗？”陆子衿的声音轻柔悦耳，听在江暮染耳里却觉得烦躁。
“看了。哪儿拍的？”江暮染装作漫不经心问道。从照片上看，着实看不出来傅天真在哪里。
“不知道，没有问。”
“喂！骗人之前至少过过脑子吧，你让人去偷拍，不知道去哪儿偷拍的？骗鬼呢！”江暮染没好气说道。
“既然知道我不会告诉你，又何必多此一问？”电话那头，陆子衿的情绪依旧平静，说道，“我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不是和你你讨论照片，而是提醒你，是时候该上燕京了。我们的订婚事宜已经排上日程。”
“没有经过当事人一丁点同意的订婚事宜？”江暮染讥讽地勾起嘴角。陆家从反对到着急订婚，到底急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陆子衿漠然。她听出了江暮染的千般不愿，万般抗拒。可她给她做心理建设的时间足够久，不容她再逃避了。
想起乔安方才跟她确认订婚宴上的宾客名单，好尽早给宾客发请柬。陆子衿问道，“你既然开口了，那订婚请柬的颜色就由你来决定，你觉得什么颜色好？”
江暮染恶劣一笑，说道，“我觉得黑色最好。够不吉利。”
红为喜，黑为丧。
红事用丧色，足够表达出她对这门婚事的厌恶。
“好。”陆子衿却没有犹豫应下。
第 316 章 黑色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