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太子不问政,奏折不向内递送。
朱见深又吸溜着鼻涕在英宗的棺椁旁呆着,朱见济手执盲杖敲着地,自带节奏,轻飘飘的走过来:“哥哥?你在这里吗?”说来奇怪,哥哥身上一团清气,上次见到的浊气都不见了,只是,还有点色气。唔。
朱见深忙道:“我在我在,左右,扶着郕王过来。有台阶,你小心点。”
朱见济拱手道:“太子哥哥。”
“弟弟,你越仙风道骨啦。冷不冷?给你加件狐裘,还是”朱见深低声道:“要是病了就回家休息。”
朱见济摸了摸自己粉嫩的小脸蛋,声音清朗,呼吸顺畅的说:“我似乎有点烧,咳嗽,咳咳,的确是来找哥哥您请假的。”
朱见深非常兄弟情深的拉着他的手:“这可了不得,你本来身子就弱,快回家躺着。”哇,你的手好暖和,好舒服,好柔软。
史官蹲在旁边给这位太子殿下记实录:兄友弟恭。
兄弟俩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朱见深低声问:“袁阔成的三国讲到哪儿了?”
朱见济:“国孝期间停了,哥哥你等守孝结束之后继续听,哪儿都不耽误。”
朱见深轻声叹息:“我讨厌秋风五丈原。啊,阿嚏!”
郕王朱见济就此出宫,回去宅着。
朱见深继续吸溜着大鼻涕,他特别想偷偷把大鼻涕抹在棺椁上,可惜众人都在看着,不能下手。
不多时,从内廷走出一群小火者,挑出来二十坛热腾腾的红糖姜汤,夏时高声道:“殿下吩咐,诸位朝臣每人喝一碗姜汤。诸位都是国之栋梁,要小心风寒。”
群臣十分感激:“多谢殿下!”
“多谢陛下!”
朱见深一脸懵逼,是嘛?我说了吗?我自己都没想起来!
又出来一群人,在广场的角落处搭建了避风的芦棚,夏时又说:“殿下有旨,凡已染风寒的官员,去芦棚内避风。”
顾命大臣李贤站起来道:“殿下仁德,然于礼不和,阿嚏”
王也是老臣,够格坐在前排的老臣,本来要和于谦一起被斩,于谦被神仙卷走了,他也没被斩。刚张嘴想说些什么,一口冷风从没门牙的口中灌了进去,呛得他咳嗽起来。
朱见深想明白了,这一定是万姐姐的意思!她就是这么细心,善于广施恩惠!他连忙走过去,一把搀住须皆白的老大人。他泪眼汪汪的看着二人:“二位大人,这芦棚距离棺椁不远,孤尚年幼,若是诸位在祭礼期间染病不起,待到孤王南面称王时,何人教朕?更何况,尊老敬贤乃是仁君之本,父皇生前亦不敢令诸位大人如此受苦。”
连说带劝,连拉带拽,一个结结实实自幼练武的小胖子把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推搡进芦棚里。
两人都觉得很有面子啦~嘴上还要客气。
夏时命小火者抬一坛子姜汤到芦棚中,又抱来一只勺、一摞碗。他盛了一碗姜汤,捧到太子手里。
朱见深哪有闲心陪他们客气,忙把手里的姜汤递给李贤,感动的老头涕泪横流。朱见深又把第二碗递给王,诚恳的说:“前几日未曾如此,一是父皇新丧,不便如此,二来,昨日孤与万氏说起诸位爱卿在寒风中忍饥挨饿,孤心中十分不忍,万姐姐给孤出的主意。”
俩老头对视一眼,感觉有哪里不对,你自己刷名望,提一个后宫女眷作甚?
朱见深溜达了这么一趟,觉得舒服多了,干跪坐着太冷了,又勤劳的把彭时、陈、商洛、叶盛等一群坐在前排的老头都亲手送进芦棚中,并且对每个人说:“万姐姐给孤进言哒。”
回去之后,跪坐在棺椁旁边,又戳了戳史官:“听见孤说的话了吗?万姐姐的主意,写下来!”
史官觉得我好像知道了什么大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