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什么情况？高层被问蒙圈了。叶绾是要连江暮染的海报也要大卸八块过瘾的意思吗？
“前台、电梯、宣传墙……所有贴其他艺人海报的地方都要有她的海报。”叶绾继续面无表情说道。
“可公司规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企宣部经理雷婷婷话未说完就被叶绾毫不留情打断。
早听闻叶绾戏好脾气却不好。这一点和其他童星出道，对外总是乖巧礼貌的明星极为不同。不过公司张贴艺人海报向来不是随便的事，江暮染一个被雪藏的过气明星贴出来总觉得晦气。问题是，你一新宠，要求张贴前前任的海报算怎么回事？
叶绾还想问这算怎么回事呢！
当江暮染向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叶绾内心是崩溃的。怎么能有人自恋到如此变态的地步？还恶心地让她背这口解释不清的黑锅？
好在叶绾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顶着众人万分费解的目光，她面无表情戴上了墨镜，一如杂志封面上高傲冷淡的女明星，瞬间让众人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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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老宅今天同样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能说风尘仆仆，但马不停蹄绝对算得上。连同来的陆巡都佩服江暮染，二十多个小时的不眠不休，依旧能够精力充沛得来找茬。
“你就不用跟进去了，免得落人口舌。”江暮染对陆巡说道。“对了，我让你准备的礼花筒在后备箱吧？拿出来给我。”
陆巡从后备箱拿出礼花筒递到江暮染手上，低声说道，“有事随时叫我。”
“一群废物，能把我怎样？”江暮染表情极为不屑，又对陆巡吩咐道，“你给陆子衿去个电话，说晚上我想和她一起吃饭。”
老宅的四合院做了改进，保留古味的同时加了门铃。陆巡一边点头一边替江暮染按下门铃。却发现江暮染在看门口两根柱子上的对联：里有仁风春意永，家余德泽福运长。
说实话，对联很普通。字却极好。便是叫江暮染来写，也觉得输一份味道。想来当初写这副对联的人一定对家风极为得意和在意，同时也寄托了对家族的殷殷期待。
可惜，可惜。
江暮染摇头，对江家的衰败除了冷眼，又多了一丝同情。
四合院门吱嘎一声开启，开门的是位上了年纪头发花白，却处处透着精干的小老太太。她定睛一
看，也不知道是真认出了江暮染，还是认出了她坐下的轮椅，眉梢眼角瞬间堆满了笑，态度殷殷喊道，“来福家闺女回来了！回来了！真是来福家染丫头，长得一模一样！”
江暮染被这样的热情弄得有一丝错愕，她是不预料江家有人欢迎她的。
“来来来，快来。”小老太太堪称健步如飞地跨过门槛跑来，拉住江暮染的手就要往里走。“正好赶上家宴，大家都在。快点进来让大伙瞧瞧，是不是和我们家来福年轻时一模一样。”
“———”江暮染没想到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却是个狗名字。让她觉得自己也像个是个狗闺女。可小老太太的态度却令她心中涌出了些许不一样的感受，便由着老太太拉住自己往里去。
四合院外有拾步而上的三级台阶。但台阶右侧做了无障碍的坡道，包括高高的门槛旁，也拆了一部分。
小老太太边走边说道，“听说你为了陆家那女娃把腿伤了，家里面专门为你把路弄平整些，方便进出。年轻人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是事出有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小老太太面相和善，笑纹尤深，想来天性是个乐观之人。但在说起江暮染的伤腿时，却语气哽咽，“你怎么就这般命苦，出世的时候分明是个笑娃娃，却被贼人注射了怪药，不得不把你送走，如今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腿又……唉，却也怨不得陆家女娃，她对你是极好的。”
小老太太叨叨絮絮间，江暮染已经随她进到了江家小院。大概是方才小老太太的声音足够大，大家都已知晓她的到来，所以也没露出太惊讶的表情。
———只是目光不善而已。
江暮染在心底冷笑，掠过一双双或戒备或敌意或轻蔑或讥讽唯独缺乏欢迎和善意的眼神，方才被小老太太温暖的心瞬间浇下一盆凉水，冷却下来。
早有预料的场景又何必生出期望？反正自己也不是来和颜悦色吃饭的。这样一想，江暮染心里就好受多了。
“都愣着干什么，这是来福闺女，染丫头。”小老太太向众人介绍道。
也忘了问她什么身份，看样子在江家分量不轻，居然能在家宴上说上话。
“哟——这不那个谁？那个草根出身的大明星江暮染吗？怜姨，不是谁姓江都可以往里带，也许五百年前是一家，可今朝有人早换了祖宗。”一位脸色苍白眼袋极重眼瞧着像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中年人讥诮道。
原指着陆家送来的聘礼分一杯羹，没想到江暮染居然连祖宗也不认了，厚着脸皮自己吃了自己的聘礼。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砰！
江暮染拧动礼花筒，亮晶晶的碎纸片像仙女散花般从她头顶飘飘洋洋落下。
中年人一惊，不知是被吓还是因为江暮染无视他的讥讽，怒吼道，“你做什么？”
江暮染仰头等碎纸片全部落下，才扭头看向中年人，一脸镇定说道，“我在欢迎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