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义县不远,所管辖的村子里,最靠近府城的,就是王进家所在的村子。所以苏婉娘和王进还是同县。
周安安的马车停在了县衙门口,很快就有衙役上来驱赶她。
周安安在对方开口之前,递给他一封来自知府大人的。
衙役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毕恭毕敬地把周安安请进了县衙。
没一会儿,周安安就见到了顺义县的李县令。
“见过县令大人。”
周安安没想到李县令如此年轻,应该不到三十岁,这年纪就当官,不是家境好,就是学问极好,不过看他那一脸的精明市侩,周安安觉得是后者。家境好的年轻官员,是倨傲的。
“呵呵免礼免礼。本官看了知府大人的信了,知府大人对周神婆是极其推崇啊。”
“过奖了,只是尽了些绵力。”
李县令想带着周安安去正厅休息,不过周安安想先看看尸体。
“是这样的,那尸首是青竹村苏婉娘,之前王进请我去他家看看,我才偶然认识了这苏婉娘,今日带她过来,一是为了认尸,入土为安,二是看看她的案子还有没有什么疑点。”
李县令僵着嘴角,他可没想到这神婆还带着个鬼来他的衙门,不是说衙门有正气吗?怎么还任由这些鬼东西出入自由了?
不过想认尸,怕是晚了一步了。
李县令为难地说道:“神婆,尸首确实是青竹村的苏婉娘。之前我们没查到尸首的身份,对王进确实多有怀疑。不过,就在昨天下午,那青竹村的人已经来认尸,来的还是死者的丈夫,而且也说明了死者是与她表哥暗通款曲,被发现后羞愤自尽而亡的,有全村人作证。如果,咳咳如果这苏婉娘想家了,不妨回去看看。”
周安安微惊,“已经被领走了?”
“对,对啊,一个跳山自尽不成,又上吊自杀的淫不是,是女人,既然没什么疑点,就让领回去入土为安了。”
周安安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周遭来来往往上衙的官差和官员,压低声音问道,“那苏三郎有没有从苏婉娘那里继承了什么东西?”
李县令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安安,“神婆,你想什么呢,那苏婉娘可是一个孤女啊,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周安安继续问道,“也许是她爹娘留下的,也许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呢?”
李县令夸张地摆摆手,“不可能!我是一县父母官,有什么是我不知”
李县令似乎想到什么,刚刚的气焰顿时萎靡了下来,眼神有些不确定,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没有吧,虽然我没管这一块但是苏婉娘就是个孤女,爹娘就是乡下人,哪来的家产!”
最后一句他似乎是在说服自己,说得特别大声。
周安安已经从他话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自然不希望他瞎嚷嚷。
“大人,大人贵人事忙,肯定不能凡事亲力亲为。我是猜测,那苏婉娘爹娘会不会有什么值钱的,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秘密的,然后被苏三郎家知道了?”
李县令吞了吞口水,“神婆,你咋往这方面想的,这苏婉娘不是和人然后自杀的吗?那个她应该也也和你说了吧。”
周安安点点头,“没错啊,她确实是自杀的,她和我说了。”
“那不就得了吗?神婆,还是让她走吧,下辈子就有爹有娘了。”
周安安正色说道,“大人,一般人给自己优秀的儿子娶亲,会找个孤女吗?一个真心娶表妹的表哥,会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吗?大人,苏婉娘并没有见过那个表哥。”
李县令被周安安这么一问,顿时两难。他也不是傻子,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考中进士。但是这事,如果真和周神婆想的一样,那牵扯的人就多了。他家境不好,在官场上孤立无援,并不想得罪人。
看到李县令踌躇不决的样子,周安安很淡定,她早就料定会这样,才找甄知府写了。不然的话,这李县令肯定不会听她说这么多,到时想拿回属于苏婉娘的东西,就更麻烦了。
周安安给李县令下了一剂猛药,“不瞒大人,我与知府大人即将成为姻亲,日常也听说知府大人说起顺义县被李县令管理得多好,政通人和,民风淳朴。如果李县令这次能替苏婉娘伸冤,甚至拔除县衙的蛀虫,那这案子在全县百姓,乃至全府城百姓,肯定都是交口称赞的。在甄大人那边,大人您肯定也是一名为民请命,手段果敢的官员。”
李县令明显对周安安的话,很心动。关键是,这神婆是甄知府的姻亲,如果他办这案子,可能会得罪县里的老人,但是如果他不办这案子,那他铁定得罪顶头上司。孰轻孰重,李县令还是能分得清的。
哎,本以为是具无名女尸,没想到是烫手山芋。
“咳咳虽然神婆已经掌握了案子的关键,不过办案还是本官拿手。本官会根据你的推测和她
她的口供,再好好查一查她爹娘的事情。”
反正都要下水了,至少要掌握主动权。
李县令是个非常会审时度势的人。
假以时日,说不定比甄知府还厉害呢。周安安心想。
“那是,那是,我就一神婆,抓鬼在行,办案还得大人出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从旁协助。”
李县令对于周安安的配合很赞赏,“那么,先让本官听听她的说辞吧,昨天只是听了苏三郎家的说法。”
于是,李县令带着周安安去到衙门的后院。李县令成亲了,后院住着他的爹娘和媳妇,看着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家,没想到居然出了李县令这么个机灵人。
李县令的家人和周安安客气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各自回避了。
周安安拿出符纸,把苏婉娘唤了出来。周安安还不忘给李县令开了阴阳眼。
听苏婉娘再次讲述完她的经历,李县令轻叹一声,这不就是扎火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