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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崖葬 (2 / 2)

转对白玉蟾躬身道:“奉大哥钧旨,七孔石窟分用舌槃、玉螭、未央、酆侯、云姬、蜷瓠、乌金七剑切就,上四下三,不差分毫。以楠木棺入石窟,椁以樟木整治。内置‘胞湿粉’,‘护体珠’;外涂‘沾肤色变’,窟门四周亦然。若有冢盗墓者,实乃命中该绝,怨不得旁人!而天劫剑冢也可以按图索骥。

只是在返回途中,见那棍刀幻化投西而去,紧赶了一程却无功而返,是以有所俄延,肯请哥哥见谅!”

西野净同道:“絮絮叨叨的,咱们哥五个不知这七把剑的名字吗?还是喝酒最为要紧。”两指拔开葫芦塞,酒香登时在崖顶弥散开来。

白玉蟾闻到酒香,精神立刻为之一振,大呼:“好酒,好酒!让愚兄猜猜看,可是每斗酒以苏合香丸同煮,宫廷内御用的苏合香酒吗?”五人泪迹未干,都笑起来,一时哀痛略减。

站在左侧的东陵霄看看几人,点示意道:“大哥善饮,本该一醉方休!但今日离别在即,而香酒可调五脏,祛诸病,又整十八斤。我们与大哥不偏不倚,分饮可好?”

白玉蟾了然,这是怕他多饮反而无益,颔笑道:“甚合吾意!借此一观五天王之雄风。”

中央宇还道:“尊前献丑,不啻布鼓于雷门,哥哥取笑了!却才兄长言犹未尽,敢请解惑。”

白玉蟾遥望虚空,喟然叹道:“先师尝言:‘历劫辛苦,天路难行!每一辰天皆有九重,计三十六重天’。《天劫谱》上有载:持棍刀问鼎四季者,须在‘鲲线雕’孕化之际,独得‘九彩内丹’;行九转金丹术,融入四海,纳入三宫;历十二劫难,将‘鸾皇刀’,‘螭蟠棍’锻成寸针,名曰鲲元。

鲲线雕出自北海,乃鲲鱼鹏鸟海溢中交灵孕育,雌雄双出:幼以石镜、海蛇、芋螺等为食;千年长成后,又以盘蛛岭天狼蛛,血线蜈蚣等毒物果腹,方始迁徙往返于南海。窥窃日月之精华,倍盗海川之灵秀,九丹始能凝聚成形。

其鲲丝布网化气可隐可现,能粘储万物,令神鬼忌惮,众皆绕路而行。惟有迁徙时,遂化做鸟儿,翅柔骨弱,难禁风雨。习武修道之人若得滴血片肉,则视为天宠,内功进境之玄奥,不可以道里计哉!

然而南北相隔,一为天之涯,一为海之角,路艰途远,鸟类何止千万,怎生识得?一也。”

五人相互望了望,眼中都有一个“难”字。

东凌霄道:“人世百年,寿数有限,怕是穷极一生之力,做这一件也难!”

白玉蟾点点头,道:“九转之术为唐末冲用道长陈朴所创:‘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五行之序起于一,转而成于九。天一真水藏于胆,心火肾水阴阳和合,以气交构,故而成丹。’若要融通鲲线雕内丹,必修九转之术为己用,此为不二法门。

转九丹者,不仅水火交替,万虫噬心,更受风沙拥雷电,冰雨毒断魂之苦。五脏六腑须经鲲雕之诸般劫难,方可融入奇经八脉,分三合九,各安三宫。试问,人逆天已然如此,兽禽逆天若何?

《天劫谱》毒篇记载:‘鲲雕毒丹倘使破与沧海,则万里生灵俱灭,再无噍类耳!’人之血液循坏如江河湖泊,却仅限七尺之躯,而海则为百川之主,自不可同日而语。据此,炼化九丹,无疑痴人说梦!二也。”

五天王均面面相觑。

白玉蟾续道:“即便有人仰天之幸,将九丹纳入三宫,于天劫中淬炼鸾皇、螭蟠,岂料乾坤大道又变易!”

话语一顿:“净同贤弟曾于申时度‘海溢劫’,是时天地法象现三龙倒挂,而得此九丹者亦度此劫,天降劫难当倍增。同是海溢轻重有别,或子时出现六龙、七龙倒挂可就谁也说不准了。盖因天威难测,度劫无序,虽有人定胜天之心,毕竟人力有限,天地无极!奈何?”

一番话,不仅西野净同心底震颤,其他四天王也同时打了一个寒噤,度劫时的一幕,霎时间在脑海里重现,抚心自问:“假使我度的不是此劫,那会怎样?”

白玉蟾叹道:“刀乃鸾凤之灵,棍为九龙之魂,四季天四大家族,龙子凤女的典故汝等既知,毋庸多言。切记,色头邪挎双刃刀,九人为此难逍遥。前一两件若成,每过一劫,刀身则现一招掌法,须悟透十二掌合而为一,即为九阙大回寰,史称‘添翼十三掌’。

至此‘鲲元针’乃成,已属有主神兵:针行得三界,丝摇动乾坤。

倘或十三人同入四辰,统摄三十六重天,方可得授权柄,寿与天齐,配享时光倒转之殊荣,此乃三也。”双眼一觑酒葫芦:“你们五天王耐得住,愚兄可是耐不住啦!将酒来……”五人露出了笑容。

西野净同把大葫芦放在白玉蟾身前一尺处,各自退到丈外,齐运内功,陡吸香酒。

葫芦里接连飞出五道酒箭,顿呈鼠、牛、虎、兔、龙之状,形态各异,然大小仿佛,即将入喉之际化为一线,点滴不落。

白玉蟾大喜:“百尺竿头功力渐进,无愧于天王之称!”捧起酒葫芦一饮而尽,喝了个涓滴不存,顺手撇下悬崖,纵声大笑。只因葫芦里所余苏合香酒,何止三斤?

晴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霹雳声响,一颗金星飞过悬崖上空,即消失不见。金星日出前称启明;日落后唤长庚,白昼出现,世人皆视为“太白经天”:实乃四辰大6的一颗罚星。

北唐臻道:“召吾等回去了!”

西野净同怒道:“咱们就是天王老子,想几时归就几时归,大哥在此要哪个来管?”

南荣考道:“贤弟切勿烦躁,此为天道常法,我等现已接任天王之职,万万不可有所违拗。”

白玉蟾面色渐润,肃容说道:“正该如此!净同贤弟已继任天王之一,肩负萧辰天重任,宜明律守典,秉公持正,赏惩分明,不可轻易动怒……安能自身受罚?”

西野净同敛容道:“小弟谨记在心!”

白玉蟾道:“四季天唯北6天寒地冻,天谴远人之极限!万灵为求生存习武至上,索乞温饱嗜杀若狂,争战时有生。以物易物之日,便是‘南斗虹肆’相连之时,务求勠力同心……”眼见一片白云飘落到崖巅,话头一转:“汝等稽留已久,去罢!”

五天王叠金山,控玉柱,拜了七拜。中央宇还手扶白玉蟾步入云气之中。白云慢慢升起,兜起六人飘向西北。途经一座山脉时,云朵骤降于岩麓旁,旋踵升腾。

白玉蟾立于大山脚下,眼望这片白云业已幻化成象,头下尾上的停在了空中。他大袖一挥,迤逦投东,吟唱道:“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何阖而晦,何开而明?角宿未旦,曜灵安藏?何所冬暖,何所夏寒?焉有石林,何兽能言?延年不死,寿何所止?蜂蛾微命力何固?薄暮雷电归何忧?”

这一“天问”,乃战国屈原所作,后有东汉王逸在《楚辞章句》中道:“何不言‘问天?’只因天尊不可问,故曰天问。”

其大意是:天地在何方交汇,十二黄道怎样划分?日月如何连属,众星如何置陈?关闭何门天黑,开启何门天亮?太空还没放光,太阳何处匿藏?哪里冬日长暖,哪里夏日长寒?何地岩石成林,何兽能讲人言?延年得以不死,寿命几时终止?蜂蛾微小命贱,求生之力缘何牢固?黄昏电闪雷鸣,归去又有何忧?

白玉蟾转过山麓,五朵云象扶摇直上苍穹。

龙形云朵内传出话语:“大哥寿益两百,七位兄长罹难!四位哥哥,可愿我十三人一同回到过去的时光?”

鼠象云朵一龇牙:“当真?”

白兔两只长耳朵飘起了丈高,大口一张:“当真是云中落梦!”

虎口动了动:“听听又有何妨?”

银牛四蹄分开,踏入龙象之内:“贤弟有何高论?为兄愿洗耳恭听。”

万里云层蓦地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先贤未能奏功,大哥且如此……”“坐等各路神仙投胎夺舍,阆苑场上比出个武状元,再做春秋大梦罢!”“千年劫障孰堪解?幻梦成空不可图。”

云象倏拢风云,遽然化作一只白鹤,煽动巨大的翅膀,径朝四季天飞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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