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止住麾下,道:“有罪无罪,我自当回京面圣,然后与有司辨之。尔等不可无理。”于是整仪容,退随从。与宗员交待让他等静待朝廷另派主将后,从容上了槛车,一路随天子使者回京。
众将士怒发冲冠,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目前卢植远去。
却说刘备在宛城,得了严颜、黄忠率军相助,连日猛攻宛城。宛城外南就聚与夕阳聚两处战略要地已失,徒留宛城孤城一座。刘备尽得地利之势,白天石弹纷飞,造作井阑云梯,四面攻城。晚上则夜袭、放火,掘地道,劝降……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刘备此时兵力雄壮,又分兵四下收粮,并把大军分作数批,日夜鼓噪骚扰不停。然张曼成亦将黄巾军分作数批以应对刘备攻势。
如此旬日,刘备竟不能破。
刘备于帐中思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南阳不下,他无法攻略南方数郡。南阳城固,得想个法子诱张曼成出城野战,可是张曼成会出来吗?
正苦苦思索间,忽亲兵来报,严将军与荆州刺史徐谬到了。刘备起身出营迎接,心中却是疑惑,徐谬走保汉寿,如何到了这里?
出营便见严颜与一中年男子正在交谈,两人见刘备到了,不由停了下来。那中年男子,身高八尺,虎目蕴威,身着一系青衣,腰间玉带悬着一柄长剑,正是那荆州刺史徐谬。徐谬见刘备丰神玉朗,卓然不凡,心中也是暗暗点头,两人叙礼罢,俱入营中,分宾主而坐,而后刘备便道:“徐荆州久在汉寿,今日为何到了此处?”
徐谬道:“某在汉寿,亦闻刘中郎威名,如今南郡、江夏已复,张曼成被擒也只在反掌之间。黄巾祸乱荆州,某添为此州刺史,却无力保境安民,心实愧之。闻刘中郎经略南阳,便选练士卒,一道远来,欲助刘中郎一辈之力。方至新野,正遇一支贼军,与之战,不敌,幸好有严将军相救。故一道来此。”
新野竟然还有贼军?刘备讶然看向严颜,严颜便道:“主公,末将奉主公之命四处收集粮草,此番兵至新野,便见一枝贼军与徐刺史战,末将领兵与徐刺史一道击破其军,获其首领,才方知乃是长沙贼,前番得了消息,知南郡、江夏失守,便引兵前来欲相投张曼成。却不知周围数县已被我军占领,张曼成已困守宛城久矣。”
刘备便道:“那贼人首领何在?”
不一会,这个倒霉的黄巾俘虏将领便被押送到了帐中。刘备问道:“汝何人耶?”
那人便拜道:“小人孙夏,乃长沙黄巾主将,今既被擒,愿降将军。”
刘备不禁愕然,我还没招降呢,不过见这家伙倒是有几分聪明,于是便问道:“孙夏,尔可识得宛城之中张曼成?”
孙夏恭恭敬敬的回答:“小人识得,此番小人领军前来,便正是恐长沙不稳,因此来投张曼成。”
这家伙,刘备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恨不得把黄巾军的事竹筒子倒豆全说了。严颜等与徐谬在旁边,眼中鄙夷之色大露,如此软骨头之人,不知刘备要了何用。
刘备吩咐左右把孙夏带了下去,目视众将,喜道:“吾有一计,可破张曼成!”
众将凝神静听。
刘备便道:“守正,此番所获黄巾衣甲旗号多否?”
严颜便道:“主公,斩获颇多!”
刘备便看向徐谬,道:“此事却还须麻烦徐荆州。”
徐谬欠了欠身,一拱手道:“某自当听从刘中将调遣!”
于是刘备命严颜带了孙夏,和徐谬各领了数千人,潜至刘备营后十里处,听候号令行事。又命黄忠、关羽收拾军马,准备攻打宛城。
宛城之中,张曼成也是忧心忡忡,与众将道:“我等困守宛城,虽一时不惧城破,然宛城之中军民甚多,又失南就聚与夕阳聚屯粮,若刘备久围此地,待我军粮草一尽,自取败亡尔!莫若寻找良机,攻出城去,到时只要逃离此地,入扬、益,或南下入长沙皆可,虽有艰难,总比守在此处待死要好得多!”
众将细思一阵,皆不禁默然,张曼成说得确实有理。张曼成见众将同意,便道:“若出城,却须分一枝军,缠住汉军,掩护我大军脱离,尔等何人愿担此任?”
这缠住汉军的军队的下场,可想而知,于是众将一个个把头低下,只作没听到。张曼成怒极,连问数声,都无一个答话。张曼成不禁怒道:“此危难之际,尔等不同心协力,却一个个暗怀鬼胎,如何敌得过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