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叫我芃里就好。父母退休了，我现在是雯雯的上司。”按照两人商量过的回答。1t;gt;
李母有些语重心长起来，“我们都是粗人，不像你们化人那么会说话，我就直说了。你们家也太远了，我们家雯雯嫁过去以后我们还能见几面啊，我是真不想把女儿嫁到外地，女儿被人欺负了，我们也没办法帮忙。”1t;gt;
谢芃里反而感动了，谁说不是呢，娶了人家的女儿，她就是背井离乡，李母的考虑是有些道理的。1t;gt;
“阿姨，您放心，我不会亏待雯雯的，我们也可以经常回来的。”谢芃里在宽慰一个母亲的心，他是真的又被这种亲情感动到。1t;gt;
紧接着，李母的重点来了，“我们也不能反对，那个吴家的姑娘不就是家里不同意，自个儿就跟男人跑了，你说丢不丢人。这么大的小姑娘不懂事，以为家里是害了她，谁家父母会害孩子呢。嫁得远真是没个照应，那个吴家的姑娘就是的，自己跑到外地，也没给家里一份彩礼。女孩子长大了，心就野了，就不知道养她这么大的人是谁了。”1t;gt;
李母就是拐弯抹角问彩礼的意思，李雯雯也不清楚谢芃里听懂了没。1t;gt;
李雯雯不是怀疑谢芃里的理解能力，主要是方言容易产生代沟，他俩也不知道互相明白了没。1t;gt;
毕竟都是北方，差不多也能懂得话里的意思，只是谢芃里没听懂全部，所以搞不清楚是彩礼是重点还是远嫁是重点。1t;gt;
“妈，我们刚回来，有事儿等会儿再说行吗？”1t;gt;
李母也没再和谢芃里多说什么，只是嘴里还在嘟囔，也不算是嘟囔，故意让李雯雯和谢芃里听到，还不说清楚意思。“还是别人说得对，女儿养大了都是别人家的人，也不知道我受苦受累是为了谁。哎，还是人家老钱家姑娘有良心，还知道父母不容易……”1t;gt;
李母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含沙射影的骂人，自从上次两人捅破窗户纸后，李母是又一次使用这种手段。这些话李雯雯听过无数次了，每次她有违家里的意思，都是这么挨批评的，让她有苦说不出。她很讨厌这样子，比李母直接说她没良心还难受。1t;gt;
谢芃里也听了个大概，知道李母这是什么意思，李母一个人骂骂咧咧的，李父躺在床上没有翻个身。这个家闷得让谢芃里有些窒息，谢芃里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这都十几分钟了，李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1t;gt;
李雯雯是不想让谢芃里看到这个家真实的模样，有想过今天可能会有些不愉快，可是李雯雯没想到，李母丝毫没有因为来了别人而有所收敛。1t;gt;
李母骂到最后竟然自己哭了起来，“我含辛茹苦大半辈子，养的就是个白眼狼。我命怎么就这么哭。上天啊，你睁开眼看看，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1t;gt;
在李母说完了她所有知道的例子后，比如吴家的姑娘，王家的姑娘，齐家的媳妇儿后，又开始哭诉自己的悲惨来。1t;gt;
“妈，你别哭了，等我爸醒来，再商量彩礼的事儿吧。”李雯雯很心累，提前把打算说了出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李母的哀嚎。1t;gt;
果然，李母就不哭了，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谢芃里，“这个小伙子看着就不像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1t;gt;
谢芃里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是因为穷，而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当母亲的人，就算这个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你也不能就这样啊。早知道提钱就能解决问题，谢芃里应该先行动才是，他是真没明白这就只是因为钱的事儿。他以为李母还有舍不得女儿的成分，而事实证明，他之前的猜想就是个笑话。1t;gt;
李雯雯侧过脸冲着谢芃里抱歉的一笑。李雯雯其实不想说钱的事儿，这事儿说出来就跟用钱估量感情一样，她不想的，尽管失望，她也不想走到最后，不想看到最真实的画面。可是，她不想让谢芃里再困扰了，这也是她生活许久的地方，她不想让谢芃里把这个地方归为阴影。1t;gt;
“妈，我们把行李先拿过去了，等会儿我们过来一起吃饭。”李雯雯提议，也是很讽刺，行李都没有收拾就被母亲堵住要钱，真是嘲讽。1t;gt;
“我来拿这两个，你拿这个小的就好。”谢芃里本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搬，可是看李雯雯一点都不想再停留，就同意了两人一起过去。1t;gt;
“让你看笑话了。”李雯雯不是抱歉，也不是想解释，就是这么说了一句，就像她的过去本就是个笑话。1t;gt;
“老婆，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你真的很不容易，我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这样的家庭。”谢芃里看到李雯雯怀疑的眼神，赶紧解释自己不是没有相信李雯雯之前的话，“真的是这事儿听说的和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我现在就有种窒息感，说了你肯定会觉得我话里有话，你不要多想，我是真的觉得你不容易。”1t;gt;
李雯雯不知该说，我其实过得还不错，或者是我过得很惨，好像都不合适。应该说，李雯雯一直都这样过着，知道有些苦涩，也有些不如意，可是她没得选择。李父母的话也没有错，如果不是他们收留，李雯雯很可能活不到今天。1t;gt;
“人的生命很顽强的，我一直这样觉得，如果这样就有窒息感，我也经常有，可是我得活下去，你懂吗？仅仅是活着，都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我跟你说，在我们这个地方，被遗弃的女婴还真有不少，能有幸被孤儿院收养都是幸运的，大多数都是死路一条，尤其是冰天雪地的，一晚上就没命了。我妈老跟我说这些，不管她的意思是什么，但这些事儿也是事实。”1t;gt;
李雯雯不知道该用幸运还是不幸来形容自己的人生。应该是幸运吧，不然她早就是死的那个。1t;gt;
谢芃里很少听说这样一个道理，因为活着就是幸运的，只要活着就是幸运的，这是以前的谢芃里没有听过的。1t;gt;
“你们这地方都没人管吗？”谢芃里有些不敢置信，这可是杀人，故意把自己的孩子仍在冬天的夜里不就是让她死吗？就算是简单的遗弃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1t;gt;
“如果没人举报，谁会管这些事儿，可是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谁会有举报的意识。不过这两年好多了，这些事儿大多数生在前些年吧。”1t;gt;
李雯雯不想和谢芃里讨论这些，他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就算自己再怎么说，他依然不明白。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