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这呢。”
江锐闻抬眼,看过去。
虽然没有皮衣皮裤皮手套,只一身黑色休闲,但一头卷毛准是没错。
认出是谁。
尤思嘉不说。
只一抬头,大变态就站在她眼前。
她戴上墨镜,遮挡眼里的懊糟。
远处的江锐闻招呼好客人,抬眼,捞起桌上的菜单,朝她们方向走来。
“揶揄我什么。”
江锐闻步伐大,走到跟前不过几秒,扬手里的菜单,听到成雪月求饶说“我老公比你低一级,父嫁妇随喽”后,落在求饶的掌心。
菜单飞起的风扬得她长发飘浮,风里他身上有股烟火混杂着淡淡的冷香顷刻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吃着毛豆,戴着墨镜,一味地冷酷。
两人似乎形成一道屏障。
一人不抬头,一人不低就。
成雪月斥责:“呀,老同学面前装什么酷,给我把墨镜摘了。”
摘了就摘了。
尤思嘉踩着高跟鞋,摘下墨镜,站起来。
高中毕业时,她的净身高一米七五,后面又长了三公分,此时踩着高跟鞋与其平视,尤思嘉发现仅和穿着帆布鞋的江锐闻矮半寸。
“尤思嘉。”
勾了勾嘴角,他单刀直入。
菜单利落地在成雪月手里打了旋,菜单尖尖压在他的掌心,江瑞闻微微扬眉:“回来了啊。”
低沉散漫的语气像鱼游走留下了尾巴,仿佛下句呼之欲出“你还知道回来”。
“……嗯。”
她气焰弱了,毛也顺了,精致的弯眉蹙着,盖不住的美貌。
“你点,这顿我请。”江锐闻把菜单放在她眼前。
成雪月当即举手万岁,表示爱死江大帅哥。
“别,小江总可舍不得你,你再跟小江总离婚,能给我挣多少家产。”
江锐闻惯有的习性,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有胆有谋的,绝不会把人惹毛。
成雪月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只红着脸反驳:“他哪有这么关心我,只有自己的公司。”
小江总人还不来,反过来被江锐闻揶揄个透,成雪月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拿着自己开刷,话开没开口,就被江锐闻赠送两杯小吊梨汤给堵住了。
“江城什么时候来?”江锐闻抬眼,微眯看四周。
“别找了,还没到。”成雪月说,“他正好跟你谈事呢,麻烦哥您再等等。”
“行,那你们两个先吃,有什么问题叫我,我先去忙。”
很自然的招呼。
可又怪怪的招呼。
尤思嘉感觉自己像被刻意忽略了。
“我擅自把你带来,你不会不高兴吧。”成雪月坐下,察觉到她的情绪。
“我还好,毕竟当年是我恶语相向,这样会让他尴尬吧。”尤思嘉垂眼笑笑。
“没事,我跟他说了,我带你来。”
尤思嘉微怔。
“江哥当年矜贵,嘴不饶人,你看现在多接地气。”成雪月给他说好话。
确实,江锐闻学生时期万众瞩目,再加上不太跟女生接触,显得格外洁身自好的神秘,风头无俩。
无意地翻动菜单,尤思嘉拨动长而款的头发,随意卷起,几丝黑发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处,葱白的手握着圆珠笔,目光盯在烤串上很久,胃口仍无,只能点了几个。
“他不在眼前了,不用叫哥。”尤思嘉将菜单递给成雪月,不冷不淡地说。
“那不行,这声哥他当之无愧,你不知道他家发生的时,在他大一时候资金链断了,联合产业瓦解冰消,家产全部查封了,他爸爸为此还蹲了好几年,江哥差点连交学费的钱都拿不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真是一点点自己做起来的,我妈都让我尊敬他点。”
成雪月接过菜单,看几个小串:“你这胃口实在太小,得多吃啊。”
尤思嘉没听进去。
快要日落,海边有了日头,袅袅水雾搭配着橘色日光,像是《日出印象》。
尤思嘉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男人高挑的身影在摊位前忙前忙后。
他不笑时,人靠着格外冷硬,是浑然天成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