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哈莉已经向自己效忠，成为他心腹的事实，大巫主干脆精神传音，把巫师团最核心的机密说了出来： “巨凶兽没有自我意识和思想，完全按本能行事。 你的确可以把祂当成个思想空白的小孩、新生儿。 数万年来，无数巫师研究过它。 他们发现，对甜美纯净的喜爱，是祂的本能。 就像婴儿对奶水的本能渴求。 事实上，黑珍珠早已超过果酒的概念。 它是一道至纯至净、至甜至美的法则。 我们不仅在用‘黑珍珠’唤醒祂，更希望黑珍珠的至纯至净感染祂，成为祂永恒的一部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们唤醒巨凶兽、改朝换代，不是为了换个主人，我们要自己当家做主！！” 哈莉心中既震撼，又觉得古怪。 古怪是因为，让天堂和地狱坐立不安、影响多元宇宙格局的巨凶兽，竟然是个没建立三观的“婴儿”。 而巫师团为巨婴兽建立‘至纯至净’三观的计划，又是如此的狂妄胆大。 他们算不算亵渎自己的信仰？ 或者说，让自己的信仰，完美符合自己想象中的信仰？ 哈莉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看看巫师团努力万年的结果。 “唉！”她有些懊恼地叹息一声。 可惜，她永远看不到最终结果了，因为巫师团的万年努力将在今日一朝成空。 天堂之印，是一种只有大天使能察觉的信标。 当日她兑换了两枚，一枚用在阿斯特拉身上，让扎乌列寻到她，将她从涅加尔手中救下。 剩下一枚也没想到能用在朱迪斯灵魂上，她只是防备今后驱魔时，再次遇到阿斯特拉事件。 可现在，只需区区五百功勋的天堂之印，建功立业了。 它将摧毁巫师团数万年的心血。 连扎乌列都能寻到阿斯特拉，为了巨凶兽的大事，天堂只会出动更强大的存在。 报信鸟朱迪斯，只怕连阴影界都难以靠近。 虽然遗憾无法见证巫师团的最终谋划，可哈莉也暗自欣喜：自己一个小小学徒，居然成了改变多元宇宙格局的关键人物。 等天堂战士的身份公开，她一定要把这一伟大功绩大肆宣扬。 唔，她得找吉姆·卢克，在遗忘酒吧买一个广告位。 贴上‘英雄哈莉’拯救多元宇宙的故事。 让整个多元宇宙都为她鼓掌、欢呼！ 除了名声上的巨大收获，天之声该奖励她多少天堂功勋？ 至少要用亿为计算单位吧，十亿，一百亿？ “呵呵呵” “你笑什么？” 迪迪埃那缺了半边脸皮的老干脸，忽然出现哈莉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 “报信鸟已经飞走，想到即将到来的美好未来，我高兴啊！”哈莉自然而然地激动道。 这种发自内心的欢喜，让老巫妖和边上的大巫主等人，都心情复杂：现在可以确定，之前的确冤枉她了，魔女哈莉就是巫师团的大忠臣！ “轰~~~~轰~~~轰~~轰~轰轰轰！” 忽然，闷雷般的震动，从远方传来，似乎来自宇宙之外，极为遥远，震感很强，传递到这时却又极轻。 可渐渐的，震动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频繁。 撒哈拉山峰如同簸箕上的豆子，肉眼可见地上下跳动。 原本山洞已经很昏暗，完全靠火把、火盆照明，这会儿似乎从外界弥漫一层黑雾，无视山壁，顷刻间充塞山洞内。 哈莉面色一变，“这种气息——” “哈哈哈哈哈！”大巫主狂笑。 “哈哈哈哈哈！”所有魔法宗师、大法师，手舞足蹈，神色癫狂，喜形于色。 “哈哈哈哈哈，我们成功啦，巨凶兽被唤醒啦！” 他们高举双臂，向周围成千上万、各型各样、各种衣着打扮的巫师宣布。 “万岁，巫师团万岁，巨凶兽万岁！” 山洞震动更加激烈，被欢呼声震荡！ “不可能啊，天堂之印就像特务组织的密码，只有大天使知道，也只有它们能感知。 天之声不可能忽视从时空碎片中飞走的天堂之印！！” 哈莉也跟着欢呼雀跃，满脸狂喜，哈哈大笑，心里却化身咆哮
马。 可这会儿，她甚至不知道该对谁咆哮。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天堂也有大天使不满现状，想借巨凶兽的力量改朝换代？ “都安静！”大巫主一声大喝，全场巫师停止叫喊和雀跃，只用兴奋的眼神看着他。 “人都到齐了吗？各小组向我汇报。”他问道。 片刻后，大巫主面露迟疑之色。 “还有谁没来？”高尔基低声问。 “有一位神秘客，一直以秘密身份参与巫师团核心大事，这次却没过来”大巫主神色犹豫道。 “对你也隐瞒身份他八成是巫师议会的‘正义巫师’，或者来自教会。”高尔基肯定道。 “也可能是天堂天使或地狱恶魔，伪装成法师。 或者，是一位不愿暴露身份的神灵。 他的实力很强，我完全看不透。”大巫主道。 “他很重要？” “他对巫师团的贡献，不低于我。比如这祭台法阵，好几处核心设计，皆出自他手。 比如，通过日益加剧的超凡事件，让巫师议会误会巨凶兽还没苏醒的计划，就是他提出来的。 事实证明，很有效。”大巫主道。 “那你有没有通知他？”高尔基问。 “我们有过约定。虽然依旧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也按他交代的联系方式，发送了信息。 我还在寻思，今天终于能揭开他的神秘面纱了。”大巫主皱眉道。 “你通知了他，他却没来。那是他自己的问题，我们能等他，时间却不等人。”高尔基沉声道。 大巫主点点头，干脆利落地宣布：“现在巨凶兽唤醒，立即启动最终仪式！” 数十名顶级巫师飘浮半空，手掐法诀，念动咒语。 巨大的山洞再次发生变化。 原本山洞内并非平整一块，有的高、有的低，都是一块块小平台，小的有篮球场大，大的接近两个足球场。 此时山体之下仿佛有齿轮和链条转动，数十块平台，或上升或下降，或按照弧形移动，短短几十秒，竟然组合排列成一个巨无霸的圆形法阵。 普通法阵用粉笔都能画。 或者，在泥地上，用树枝画。 讲究一点的，会用象征金木水火土、对应十二月份、对应一周七天的树木，铺成地板，然后用魔法材料制造的符笔绘制。 基本上，越强大的阵法，对材料和绘制手法要求越高。 毫无疑问，此时撒哈拉山洞里的献祭法阵，几乎做到了同类法阵的极致。 “哈莉，你随我来。” 法阵刚成，数十块平台组成一套四层的天坛，亮红色阵纹闪烁，大巫主就抓住哈莉手臂，纵身一跃，轻飘飘飞往法阵最中央、也是最高的平台。 其他够资格的巫师或者使用飞行法术，或者瞬移，或者在楼梯间用脚奔跑都争先恐后前往中心法阵。 “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嘀嘀咕咕一阵，关系忽然变得这么亲近？“ 第二层祭台，女侏儒碰了碰迪迪埃，语气酸涩地问。 “我不知道”迪迪埃有气无力道。 他状态很不好，残了半个身子，还没从“日常的”魔法反噬中恢复过来。 “女徒弟傍上大巫主，你就一点不担心？而且，你这个老师尚且在第二层，她倒好，去了宗师才能去的顶层。” 侏儒话里的怨气，几乎不加掩饰。 四层祭台，十来个宗师立于第一层，第二层为上百个大法师，第三层为成百上千正式巫师。 第四层为学徒与外围成员。 嗯，外围成员中也有正式法师和大法师，只不过他们不入核心圈子，平日打打酱油，很少做任务。 按照当年迪迪埃对哈莉的许诺，她原本会在第三层，比普通外围成员强，却不如第一、第二层的核心成员。 “莫妮卡，我现在心神俱疲，最终仪式也要开始了，真没心思和你勾心斗角。”老巫妖苦笑道。 侏儒巫师瞪了他一眼，转向另一边也对哈莉“另眼相看”的几名巫师 第一层祭台上，大巫主也面临来自其他宗师的质疑。 “哈莉斩杀过四名宗师！而且，她的贡献不会低于各位的平均值。 黑珍珠的炼制材料和经费
，超过五成来自她。 她是北美东海岸巫师团总负责人，即便在职位上，也够资格站在这儿。” “大巫主，巫师团在凡俗界职位的含金量，我们都知道，它不顶用。”妖娆女巫师冷冷道。 什么北美总理事、哥谭分舵舵主、东海岸西海岸负责人都是用来忽悠外围成员替巫师团卖命的。 巫师团高层的魔法宗师，反而没这些乱七八糟的职位。 “我认为哈莉能在新世界发挥更大的作用。”大巫主坚持道。 “仪式要开始了。” 高尔基没参与争执，一直抬头望向天空的深邃黑暗。 几位宗师交换一下眼神，又深深看了眼在边上扮无辜的哈莉，各就各位，不再言语。 哈莉是真无辜。 她压根不想接受最终试炼。 要说她馋不馋巨凶兽的本源之力。 毫无疑问，很馋。 但巨凶兽来自地狱之下的无光海，上帝皮肤不一定能扛得住本源异化。 至于说防御专长 别说哈莉现在还没0级，即便能开启第四防御专长，她也不太愿意为巨凶兽浪费一个“技能位”。 因为她确定巨凶兽无法成事！ 她在朱迪斯灵魂留下天堂之印，理论上，绝不可能逃过天使们的搜捕。 可现在报信鸟成功到达彼岸。 八成说明了一件事：上帝那王八蛋，又一次伸出了小黑手。 上帝伸黑手，巨凶兽能有好结果？ 既然巨凶兽极大可能被镇压，那祂的魔力抗性，就没啥用了。 之前巨凶兽在无光海沉睡了百亿年 百亿年啊，哈莉防御它个锤子！ 龙都见不到，学屠龙技作甚？ 所以，这会儿哈莉已经分出一缕精神力进入大十字架，一旦最终仪式开始，一旦巨凶兽本源之力降临，一旦她确定上帝皮肤抗不住，她会立即跑路！ “献祭开始！”大巫主激动大喊。 每一个平台都有一座献祭池，和关押渣康的那个类似，七八平米，用锁链关押十来个活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包括孩子 “啊啊啊”这一刻，他们全都嘶声哀鸣，哭泣呼救，却在法阵下皮肉皲裂，血液烧，灵魂被黑暗吞噬 哈莉心中怜悯，却无可奈何。 她在朱迪斯灵魂上留下天堂之印，即是报信鸟的坐标，也是一个信号：呼唤天之声，向她开炮。 可上帝失约了。 “啊啊！”大巫主发出非人的嚎叫。 祭品奉上，献祭的第一阶段完成，巨凶兽立即回应巫师团的召唤，一道碗口粗的漆黑光柱，直直降临在祭台中央大巫主身上。 来不及观察他的变化，纯黑色的光柱倏忽间膨胀，把第一层所有人笼罩在内。 “啊啊啊啊！”宗师们几乎用灵魂在嚎。 刮骨抽髓般的痛苦，瞬间将他们的意识全部淹没。 “啊！”哈莉也跟着叫。 “这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