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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搬离相府(一)

“太后,二殿下需要的是一个出身高贵,能够襄助他大业的女子,因为他有登上九五之尊的本事,若是娶了瑾萱,除了让他被人耻笑之外,别无他用。太后真的心疼二皇子,就不能这样做!”

宫女们站得远,不知道这边在说些什么,却看到太后和十三公主齐齐变色。空气中某种凝重的威严一下子压了下来,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自己的心思早已被这个丫头看穿了……太后的脸突然沉了下来,变得阴云密布。蓝景诚、蓝枫逸、蓝明鸿,他们都是她的孙子,他们身上延续着她的血脉。其中蓝景诚最为太后疼爱。原本蓝明鸿可以得到她的支持,因为蓝明鸿一出生的时候,太后将他抱到了自己身边抚养,可是很快就被赵贵妃想法子要回去了。这样一来,蓝明鸿身后自然有赵贵妃撑腰,和她这个祖母略有生份,而蓝枫逸这个孩子,虽然总是谦逊谨慎,可在太后看来,他小小年纪便是心机深沉,和谁也不亲不爱。兰贵妃虽然不善于看人,却善于讨好人,她一直以自己忙于代理宫务为由,三天两头把蓝景诚送到太后膝下,事实上,感情需要从小培养,蓝景诚就是从小在她宫中长大的,让她在人生的暮年,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可想而知,表面上一碗水端平,甚至一直在帮助蓝明鸿的太后,骨子里真正喜欢的孩子就是蓝景诚。她已听说过太多兄弟相残的故事,她担心这样的悲剧在自己的孙子中间重演。甚至有时候,她自己觉得便成为蓝景诚唯一的守护神。甚至,她是希望兰贵妃应该早点消失的,因为她始终觉得,兰贵妃只是有些小聪明,并没有大智慧,这些年若是没有来自于太后的庇护,蓝景诚无法平安长到这么大。

然而,她不能永远保护他,她的年纪已经大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很快蓝景诚就要开始自己保护自己了。她不担心皇帝为难蓝景诚,因为她知道,皇帝同样很喜欢这个儿子……

舒瑾萱深知太后的心思,因为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看出太后暗地里一直在帮助着蓝景诚。而且,在太后看来,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军队掌握在自己手里。因为朝堂之上,舒家和沈家一直在暗中斗争,但有一点是一致的,便是对待罗国公的态度上,他们一致排外——而早已谋划许久的蓝明鸿和蓝枫逸同样不会让蓝景诚插手朝政。那么,太后必定会想法子让蓝景诚获得更多的军队。

军队和朝廷最不同的地方,就是不管你有什么背景,还得靠军功说话。军功高,则威望高。蓝景诚可以靠他王室的身份和太后的扶植,得到指挥权,却不能靠这些来征服千万将士之心。要征服千万将士之心,只有靠一场又一场的胜仗。而这一次的西北大捷,让蓝景诚名扬天下,夺得了西北的边境控制权,再加上罗国公的那二十万人,他已经足足有了四十万的军队。不管是谁想要动他,都要好好掂量一下。

况且,皇上已经下旨册封蓝景诚为太子,只是缺了一个册封大典罢了,所以蓝景诚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了……

太后的脸上风云变幻,一瞬间闪过杀机,她甚至在思考,待会儿可以秘密处死舒瑾萱而只说她不幸染上急病去世,或者就说她触犯了宫禁,直接被处死了……

“舒家如今朝堂一家独大,纵然瑾萱是庶出,曾经五殿下和三殿下的余党也不会看着瑾萱嫁给二殿下,这等于是让舒家站到了二殿下一边,武皆占,对目前的二殿下来说,反而更加危险。所以,太后娘娘为二皇子当另择良配才是,莫要过早将他推上风尖浪口。”舒瑾萱仿佛看不出太后的心思,面容沉静地道。

太后迟迟下不了决心,目光对上舒瑾萱的眼神,不发一言,最后,她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少女,忽然间,笑了起来。

她一笑起来,十三公主只觉得压力顿减,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她是知道这位祖母的,平日里看起来慈眉善目,真的杀起人来,那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刚才舒瑾萱开口回绝,十三公主差点以为太后要下令将她推出宫门去斩了。

好险……舒瑾萱这是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啊。

太后笑了一下:“哦,原来你是全心全意为我的孙儿着想啊。”

“正因为是如此,所以臣女才会斗胆说出实言。”舒瑾萱神色淡淡,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太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淡淡道:“舒瑾萱,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有人敢违背过哀家的懿旨,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呵呵,刚才你一直强调说是为了诚儿,不过是冠冕堂皇之言,哀家要听真话。”

舒瑾萱静了片刻,继续说道:“臣女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也许狂妄大胆,也许会触犯太后,但是,不得不说。首先,蒙太后垂青,臣女若是封为皇子妃,外人看来,风光无限,鱼跃龙门,但于臣女来说,却不是好事。如今二殿下对臣女另眼看待,甚至来求太后赐婚,固然出自一片真心。可太后所以首肯,不过是因为臣女善于谋略,将来能够襄助夫君,但这样的事情,臣女在府外便可以做。一旦嫁给二殿下,只会整日里沉沦于妻妾之争、嫡庶之争,将再无余力去帮助夫君。”

“再加上臣女性格不够温婉,处事又不够体贴,甚至容貌也并无特别出众之处,天长日久,殿下的爱慕之情终将退却,另宠他人。长此以往,臣女将会变得心胸狭窄、刻薄待人,只怕太后赐的正妃之位,也不能填补臣女心中的寂寥与愤恨。臣女如今和二殿下是朋友,这样的关系已经很好,实在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只能得到他的憎恨,请太后成全。”舒瑾萱声音不卑不亢,身子笔直的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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