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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这天深夜,黄雨等家人都睡熟了,偷偷换上一身黑衣,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

水云庄远离集镇,地处城郊,不过黄雨有武功傍身,腿脚利落,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水云庄外。

水云庄坐北朝南,占地很广,大门前亮着灯笼,有两个身子精壮的带刀护卫值守。黄雨经常过来送猪肉,对这里不算太陌生,她径直绕到庄子东侧靠北的外墙根处,这里是水云庄的厨房所在,她猜测这个时间此处定然无人,便一个纵身,轻松翻过了院墙。

院子里如外面一般漆黑一片,借着极微弱的月光也只能大概分辨出屋舍树木的大致轮廓。她并不清楚池塘的具体方位,便只能凭着感觉七拐八绕地四处寻找。

庄子太大了,平常她送猪肉时常走的只有那条固定的石子小路,对这里的环境说不上有多了解。所以还是费了些功夫才终于摸到池塘的所在。于是她想到小蝶,记得当初小蝶跟她说出去方便,黑灯瞎火的走错了路,才不小心来到了池塘边。这或许就是天意,为何偏偏那么凑巧让她迷路去了池塘,又意外目睹了那个怪人和那件怪事,并最终搭上了自己性命。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黄雨马上集中了注意,一步步慢慢靠近池塘。很快,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入她的鼻中。这香气并非寻常她所熟悉的花香草香,也非熏香果香,而是别一种很独特的清冽馨香,隐隐还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的香气她又一时想不出。

越靠近池塘,这种香气愈加浓郁。

“看来这池塘果然不一般!”她在心里暗想。

“既如此,为何没听小蝶提起过呢?”她又有些纳闷。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不是小蝶不和她提,而是小蝶应当压根就没闻出这香气的存在。

大概是从记事起,黄雨就发现自己的鼻子与旁人不同。总能闻到其他人闻不到的气味,不管是香气,臭气,甚至极微弱的气味,别人甚至压根还没闻到,她就已经觉得很刺鼻。可以说她的鼻子比狗的还灵。

她还记得自己七、八岁时,一天,她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她跟家里人说是不是谁家着火了,因为之前隔壁小蝶家意外失火时她就闻到过这种味道。虽然当时火烧的不大,马上又被扑灭了,但小蝶家起火的厢房还是被烧的黑乎乎的,黄雨当时闻到的味道就和这味道差不多。

母亲李茹花却骂她一惊一乍,说是有人烧火做饭,黄棠也跟着起哄骂她奚落她。

黄雨不再吱声,但心里却不认同。烧柴火的味道她清楚的很,就连烧的是哪种木柴她都能分辨得出,可此时她闻到的味道却绝对不是单纯的烧木柴的味道。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就听一个好事的邻居八卦说镇上一个大户人家失火了,火势还不小。听那邻居绘声绘色的连比划带说,李茹花不禁看了黄雨一眼,却又马上撇撇嘴把脸扭开。邻居口中说的那个大户,离她家住的不知道有多远!就算着火时有烟飘出来,也不可能飘到他们家里来。不过是误打误撞!

黄雨猜到了母亲心中所想,她也不解释,可她心里明白,她就是闻到了。

从那件事后她便再不提起或显示出一点点她鼻子的与众不同,不过生活里的一件件小事却让她愈加坚信了这一点。而且随着她不断长大,她发现自己的鼻子愈加敏锐。

池塘不大,四四方方,夜幕下反射出的微弱月光让它看起来宛若一面沉寂古老的镜面。

黄雨站在池塘边上,那香气一阵阵的扑鼻而来。她围着池塘转了一圈,似乎除了香气,也看不出什么古怪。

“难道是池塘里面栽了什么植物,或是埋了什么东西,否则为何会散发出这种气味?”她心里琢磨。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探到池塘底下看看情况,突然听到一阵细微动静。

她心下一紧,屏息细听,像是脚步声,有人来了!她马上闪到距池塘不远的一处墙角躲起来。

果不其然,很快就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来到池塘跟前。看身形,矮小瘦削,是男是女分辨不出。

“这人是谁?会不会就是那晚小蝶看到的那个人?”黄雨暗想。“如果是的话,会不会就是他杀了小蝶?”

正自心里琢磨着,她听那人窸窸窣窣摆弄了一阵,随即一个约有鸡蛋大小,闪着微光的圆形淡蓝色光球隐约飘忽在池塘上方。

她心下微惊,不知对方弄何古怪。夜幕漆黑,那发着淡淡蓝光的光球在池塘上方飘忽来去宛若鬼火,她不禁全身戒备,定睛再瞧,才发现那球似是托在那人手里。摆弄了一阵,她听那人轻轻叹了口气,随即绕过池塘匆匆离去。

黄雨看那人绕过池塘来到墙根处,随即一个腾空翻过院墙。她待那人落地才轻手轻脚跟了过去。

落地时墙外黑漆一片,已经不见那人的影子。她干脆闭上眼,凝神四下嗅了嗅,马上锁定那人方位追过去。

那人循着小路快步疾行,显然也有功夫在身。荒郊野外没有遮挡,只一条小路通往集镇。黄雨不敢跟的太紧,蹑手蹑脚一路尾随。

行过一处废弃的驿站,突然不见了那人踪影。黄雨疑惑,向前望了望,前方小路蜿蜒曲折,两侧高草丛生,难道是被高草遮挡住了?等了等,再看,还是不见那人身形。她又细闻,糟糕,那人的气味居然在她身后。

她猛地转身,死死盯着那个宛若黑漆鬼怪一般伫立在侧的废弃驿站。她知道,那人就猫在里面一个角落,仿佛盯猎物一般死死盯着自己。

她不禁浑身戒备,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突然一阵疾风袭面,与此同时一团黑影已经扑到近前,掌风凌力,黄雨忙挥掌格挡。她这时才能大致看出,对方是个矮瘦男人,但具体样貌看不太清。

交手几个来回,黄雨感到对方内力应在自己之上,果不其然,发力时那人周身散发出淡淡橙光,于黑暗中甚是醒目。四品内力,确实在她之上。

好在黄雨仗着自己的迅疾身手,时而使出瞬移功法,却也不落他下风。

对方似也意识到她的本事,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嘴里时不时发出惊叹声,赞喝声。打了一阵,双方谁也没占到便宜,那人似乎不想再与黄雨浪费时间,渐渐萌生退意,且战且退,想要摆脱黄雨。

黄雨岂肯放他,立时施展瞬移功法,让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那人试了几次都是如此,动作不敢停,嘴上却忍不住不耐烦的开口道:“喂,不用这么死咬不放吧,我只不过去你们高家后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拿,什么也没做,要不要这么赶尽杀绝!”他声音尖利,听着有些刺耳。

听他这么说,黄雨心下不由一动,看来对方是把自己当成高家人了。还以为自己是来找他算账的。于是顺势问道:“那你三更半夜偷偷摸摸想要做什么?”

“我,我能做什么?都说了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拿!”

“刚刚那个蓝色光球是什么?”黄雨脱口问道。

“原来被你看到了。”那人冷哼,却不再答话,手上动作更快更猛。

黄雨自也不敢掉以轻心,沉着应对。

“好个小丫头,看来是要逼我出绝招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把白色粉末朝着黄雨兜头兜脑撒过来,黄雨心道一声不妙,可再要掩鼻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这气味,于她而言并不熟悉,像是多种药草混合炼制而成,其中也有她了解的几味药,也有她从未接触过的,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一定有毒。

果不其然,只一眨眼的功夫,黄雨便觉天旋地转,身子再也支撑不住,重重栽倒。

“哼,最后一包迷倒牛,今天便宜你这小丫头了!”那人念叨了一句,匆匆消失在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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