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与雪莉、甄宓、刘晔正在酒肆里商量着有关陆兰的“造星”计划,忽然码头那边传了消息过来,就是糜贞的商队已经回来了,过会儿就会靠岸。
等陆仁带着雪莉他们几个赶到码头的时候,码头这里已经热闹了起来。糜贞的船队是于建安十三年刚开春就自夷州出发,本来预定的时间是一个月打个来回,可是因为糜贞在荆州与江东地界上连接碰上了一些事情,所以用去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到现在都快三月了才回来的。当船只靠岸,糜贞踏上了夷州码头,忽然伸了一个十分夸张的懒腰,自顾自的笑道:“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可以不用再那么拘束了!”
“阿贞!”
听到唤声,糜贞寻声望去,见陆仁领着几个人正在赶过来,赶紧整理好服饰,待陆仁赶至跟前故作恭敬一礼道:“夫君,妾身奉夫君之命行商荆襄,今幸不辱命!另外在回航途中路经吴境,吴候孙权遣使随船而至,另有吴候亲笔信在此,请夫君过目。”
陆仁愣了愣:“吴候派了使节来?”
糜贞点头,陆仁这才想起来糜贞刚才的言行举止到的确是很正规,只不过陆仁还以为那是糜贞在和自己开玩笑。不过话又说回来,陆仁现在是夷州牧,身份上有了很大的改变,与孙权相比算是平级的存在,而孙权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面对曹操这个强敌,一些事自然会做上一做,那么派使节到陆仁这里来通通气到也正常。
“使节何在?”
糜贞应了一声,正准备派人上船去请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转回身来向陆仁道:“夫君,吴候遣来的两位使者夫君也都认识,只是”
“怎么?”
糜贞犹豫了一下,却稍稍的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先和夫君打个招呼,好让夫君心中有些准备。”
陆仁心中一动,问道:“来使何人?”
糜贞道:“夫君一见便知,且等侍者去请来吧。”
过不多时侍从领着两个人来到陆仁的面前见礼,陆仁一见二人便惊道:“原来是你们!”
东吴来使居然是一男一女,男的是陆逊,女的竟然就是孙尚香!
陆逊还是老样子,依旧是那么恭谦有礼,恭恭敬敬的向陆仁施了一礼道:“陆夷州,一别年余,一向可好?今日陆逊奉吴候之命前来夷州与陆夷州示之以交好之意,此诚孙、陆两家之愿也。事有轻重,务有公私,且待两家公事办妥,再容陆逊与陆夷州稍叙同宗之情。”
望见陆逊,陆仁心情复杂之极的看了陆逊好几眼,这才缓缓的回礼道:“正该如此车马俱已备下,请吴使登车赴馆驿稍歇,容陆仁先行置酒为吴使洗尘。”
这对“同宗”兄弟相互礼罢,又对望数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难言之意。陆逊先低头避过,由侍者领着上车去了。
陆逊完了轮到孙尚香。其实孙尚香去年的时候就来过,但是当时孙尚香算是自己偷偷跑来的夷州,并没有什么正式的身份,后来到临过年的时候,陆仁也大大方方的放孙尚香回去过年。现在一转眼就快到三月了,陆仁也没指望过孙尚香会再来夷州,却没想到孙尚香这次会作为正式的使节再度来到夷州。
这些且先不论,只说对比起陆逊的谦谨,孙尚香就显得要洒脱许多,大大方方的向陆仁拱手一礼道:“陆夷州,一晃就是数月未见了哎?比起前些时候,你似乎变得憔悴了一些?且容尚香直言,陆夷州你可不要太过劳累,多注意些身体啊!”
陆仁哑然,心说我今天是嗨过了头,人有些累好不好?当下也随意的笑了笑道:“郡主为何会同队而至?”
孙尚香笑道:“我是正使,伯言是副使啊。只是我来夷州以游玩的成份居多,正事全得是伯言去办。我这个东吴与夷州交好的正使到有些名不副实了。”
陆仁道:“郡主说笑了请上车先赴馆驿暂歇吧。”
孙尚香知道现在不是说些杂话的时候,复又向陆仁一礼便准备上车。只是走出两步孙尚香忽然又转回身来道:“陆夷州,如果可以的话,尚香想和以前一样住在夷州的别院之中,而不是住在官驿里。尚香也知道这样有些不合礼数,只是到了夷州,尚香不想太过拘束。”
陆仁目询糜贞,见糜贞微笑点头便回应道:“郡主既然有意,又明言是来夷州游玩,正事全交由伯言来办,那就随郡主之意吧,陆仁自当恭敬不如从命。正好这几天日是我夷州节庆,郡主可以凑凑热闹。”
“夷州节庆?我居然来得这么正好?”
孙尚香有些放肆的一笑,马上就凑到了糜贞的身边,两个女生开始低声的说些悄悄话,挤上了同一辆马车。陆仁见状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心道:“到底是一个娇纵惯了的小女生,很难正正经经的长久一点罢了,反正真正的正事得是和陆逊谈,就由她去吧。至于孙尚香,有糜贞帮忙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入夜时分,陆仁在夷州府衙设宴款待陆逊与孙尚香。虽说是正式的饮宴,但宴中并没有提及到什么有关于夷州与江东之间的事,毕竟只是“示以交好之意”,没有什么别的事要办,说白了就是大家拉拉交情,喝个酒聊聊天也就差不多了。
到是孙尚香和貂婵、陆兰这一帮子女将全部凑到了一块儿,谈些什么旁人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们聊得开心、喝得尽兴,就连一向成熟稳重的蔡琰都喝得有了几分醉意。至于如貂婵、糜贞、香香这样性子比较活的女将甚至敲着酒杯行起了酒令。老实说,这也就是在陆仁整得比较开放的夷州,若换在中原他处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来。
相比之下男席这边就安静许多,一个个都把持着风度,你敬我饮我敬你干的。陆仁与陆逊谈着一些杂话,不过二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这一宴也算是尽欢而散,至次日陆逊代表东吴正式在府衙中向陆仁递交孙权的信,同船送来作为东吴言和礼品的礼单也一并奉上。所谓公事公事,往往也是程式化的代名词,反正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回事,总之东吴与夷州交好的事也就那么回事。
大事议定,陆仁请陆逊先回驿馆去休息,自己坐在厅中望着孙权的信发呆。一旁的刘晔见陆仁如此便发问道:“将军心中所虑何事?”
陆仁沉思了许久,把孙权的信递给刘晔道:“子阳,你看这份和有什么意义吗?”
刘晔摇头道:“依在下之见,这所谓的信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可言。试想将军如今坐拥夷、泉两地,暗中也掌控着与孙权积仇的山越诸族,换言之将军危及着东吴的南面群山与沿海各地,乃是孙权的心腹大患。孙权在此时遣使来示以交好之意,乃是迫于势,必非其本心。”
陆仁道:“是啊,老曹操现在已有兵马屯于荆襄,再等到老曹过来的时候,随时随地会越江直取江东,孙权根本就没有能力在南北两面同时开战,所以选择了和不想打仗的我交好,他好全力应对老曹的大军。
“其实这些本来就是我的设想。我可没那么足的劲头和孙权干起来,他要与我交好,我这里就来个顺水推舟好了。这样可以坚定他北拒老曹的决心,眼光不放在我这里。万一孙权觉得两面受敌承受不住,要投降也会是投降老曹,而不会投降给只有这么点地盘的我。而孙权一但向老曹投降的话,那么接下来我就要跟着倒霉了。现在的曹操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刘晔点了点头,沉吟道:“将军,只怕孙权遣此二使来也颇有深意。”
“怎么说?”
刘晔分析道:“孙郡主乃吴候之妹,而陆伯言是主公的族弟,按说有这样的关系在里面是绝不适合成为出使夷州的使节的,可孙权硬是就这样派了出来。”
“说详细点吧。”
刘晔又沉思了一阵,缓缓道:“昨夜在饮宴中在下有听到孙郡主的话,具言议和之事一但达成,陆伯言作为副使会在中秋后先回东吴,孙郡主则会留在夷州。说是说在夷州会多游玩上一阵,但依庶之见,只怕是孙权为求主公心安而留在夷州的人质。而另一方面,陆伯言是主公的族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可算是主公交于孙权的人质。可是主公,这如果是交换人质的话,主公也未免太吃亏了些。”
陆仁吸了口凉气,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一层的含意。这会儿细想一下,确实如刘晔所说的那样,自己固然会对孙权一直加以防范,但如果说孙权会有什么动作,陆仁还真不好对孙尚香动什么手。就算动了手,孙权好像也不怎么在乎这个妹妹。而且据孙尚香的说法,这个正使的身份还是向孙权轻松讨来的,本来孙尚香都作好了孙权不答应就请吴国太出面的打算,可她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松就讨到了这个不该由她来担任的差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