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雨商量了一番之后,陆仁又从行李中找出了一把不怎么显眼的雨伞递给赵雨:“这把伞你带着,伞骨里面暗藏着一把长一尺五寸,宽寸余的短剑,必要的时候按动伞柄上的卡簧便可以抽出来。”
赵雨接过来试用了一下,喜道:“真是精巧!有这把伞剑在身边,小雨行事都能方便得多了!”
说着赵雨望向陆仁,却发觉陆仁的脸色有些怪怪的,似乎还有些泛红。好奇的一问,陆仁便尴尬的道:“也没什么,这种伞我做了两把,你这里一把,另一把……”
另一把陆仁那时候送给了貂婵,只是现在不太好意思说出来。而赵雨望见陆仁的神情也不便多问,开始收拾自己的随身应用之物。而陆仁沉吟了片刻之后拿定了主意,向赵雨悄声嘱咐道:“小雨,你绕过袁军营盘之后,先去一趟其营北四十里处的乘氏、乌巢!”
赵雨不解的问道:“为何?”
陆仁“解释”道:“若按行军地理,乘氏与乌巢是比较适合存放粮草的地方。你若是漫无边际的去找,既误时又容易出事,所以依理而断指个地方给你,让你有个标的,好歹也能多几分周全。小雨,不论事成与否,你得答应我尽快赶回来。”
赵雨微笑着轻轻点头。
又交待了一些话,陆仁把赵雨送出帐外。眼望着赵雨在开始收拾这次行动的一应之物,陆仁的心里真的有些矛盾,皱起眉暗自心道:“说来说去,我都是在想为婉儿报仇,甚至都有些不择手段了。可是只因为自己的仇,就让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去冒这种险,我是不是太过份了?”
一念至此,陆仁迟疑着举起了手,犹豫着是不是应该阻止赵雨去做这么冒险的事。不过这时赵雨望见了陆仁的举动,走到了陆仁的身边低声道:“陆仆射。其实不止你与袁氏有仇,这里面也有小雨的私仇在里面,所以陆仆射不必担心小雨,小雨虽年齿尚幼。但绝不是娇滴滴的柔弱女子,此去断然不会有事的。”
陆仁沉默了一会儿,空悬着的手终于缓缓的放了下来,只是默默的看着赵雨在那里收拾东西。就在此时,郭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义浩、小雨!”
二人寻声望去。只见郭嘉正牵着一匹马急匆匆的赶来,人都有些累得直喘粗气却仍唤道:“小雨姑娘,骑这匹良驹去!”
陆仁闻言下意识的望向了郭嘉牵过来的马,一望之下双眼立刻就瞪得溜圆:“我的妈呀!这不是曹操的绝尘吗?”
是绝尘,不是绝影。准确的说,绝尘是绝影的弟弟,小绝影数岁,虽说比绝影差了些,但同属大宛马血统的良驹,亦是曹操的爱马之一。只不过因为绝尘的身架稍小。能力又比绝影、爪黄飞电差了些,而且卖相比较差,使得曹操很少骑绝尘的缘故,这匹马并不为人所知。
这次曹操肯授意郭嘉把绝尘牵来借给赵雨,可见曹操在先前平淡的神情背后,心里面其实是有多么的着急。不过话又说回来,绝尘正是因为卖相差了点,给赵雨骑还正合适。赵雨现在的座骑虽然不是什么千里良驹,但却是出自白马义从的白色高头大马。这样的白马真走在道路之上,也未免太显眼了一点。绝尘却因为卖相差。不太容易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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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赵雨已经离开曹营有四、五天了。
话说自赵雨离开之后,陆仁有事没事的就会在寨门这里来来回回的打着转,时不时的会向远方眺望。神情中流露出了十二分的焦虑与不安。
没别的,陆仁就是在等赵雨归还。说起来,这四、五天可能是自陆仁穿越以来过得最为难熬、最为苦闷的五天,人都快急出病来了。而在映象中,似乎也只有婉儿刚刚故去时,陆仁苦等雪莉发来定期联络时的心情可以与之相比。
说实话。在对赵雨自告奋勇的孤身去袁绍境内刺探军情一事上,陆仁还从来没有心情如此的复杂与不安过。既期待着赵雨能够平安归来且带回来好消息,又担心赵雨这一趟是去了白去而使官渡之战的关键点仍未到手,婉儿的仇那就又得往后压。
但是比起这些,此刻陆仁的心底更多的却是害怕与自责。再怎么说,赵雨毕竟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要放在陆仁本来的时代,说不定还是个身在象牙塔中稚气未脱、生活无忧无虑的小女生。可是现在突然一下把这么重的任务交给赵雨去做,陆仁的心哪能放得下来?
其实早在赵雨临出发之前,陆仁心中就已经生出了悔意。只是因为心中的那几分犹豫不决,还没来得及坚定下心情阻止赵雨去时,赵雨就已经骑上曹操借出的绝尘,转瞬之间便绝尘而去,使陆仁再想去把赵雨追回来都为时已晚。
说到这里,到不是陆仁有什么大男子主义的心态,可是陆仁心里真的觉得这种孤身犯险、危机四伏的事,就应该是咱们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去做,怎么可以让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去冒这种险?
这四、五天中的两个夜里,陆仁做了恶梦,一次是梦见赵雨满身是血、浑身是伤的倒在他的面前香消玉殒;另一次则是赵雨被一群恶狼般的袁军围住击倒,接着赵雨的衣服就被野蛮而粗暴的袁军们撕得粉碎,然后便是这些袁军士卒对赵雨做出了禽兽不如的行径,自己仿佛就在旁边,但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赵雨被蹂躏却什么都做不了……被这恶梦惊醒时,陆仁便会发觉自己已是一身的冷汗。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陆仁曾眼睁睁的看着婉儿在自己的怀中死去,而这件事已是陆仁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当然不想这一类的事再发生一次。
目光仍在向远方眺望,只是赵雨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陆仁长长的叹了口气,反背起了双手又接着在营门前踱起了圈。正踱着步,曹操忽然来到了陆仁的身边唤道:“义浩,那位赵雨姑娘仍未归来吗?”
陆仁礼过之后向营外眺望了数眼,回过头来却只能向曹操轻轻摇头,长叹不语。其实陆仁也知道赵雨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因为赵雨是要绕开官渡战场,然后前往邺城,之后又要跟踪从邺城出发的粮队。算算时间路程什么的,最起码恐怕也得要二十天左右。现在陆仁会这样,无非就是放不下心来而已。
曹操细望了陆仁一阵道:“义浩,于孤记忆之中,似乎你除了故去的婉儿之外,从来没有为哪个女子如此的担心过。此外孤听闻奉孝说,这位赵雨赵姑娘年不过十八,容姿瑞丽可人,更难得的是身为女子却武艺过人,现在作为你的近侍而随侍在你的身边……孤若没有记错的话,孤将婉儿赏赐于你的时候,婉儿也是在这般年纪?义浩,难道说这位赵姑娘是你新结之欢,意欲以她如婉儿那样呆在你的身边?”
陆仁错愕了一下便赶紧大摇其头道:“曹公说到哪里去了?小雨她是我友人之妹,暂且交托于我请我代为照料。受人之托就当终人之事,这次她一时好强去刺探军情,我本应制而不许的,可是……唉!这几日我一想起来就坐立不安,而她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日后却要我有何面目去面见她的兄长?”
曹操轻轻的哦了一声,与陆仁一齐把目光投向了远方。而陆仁被曹操的这番话触动了心弦,心中暗自轻叹道:“这都搞什么啊?真当我是无女不欢的淫邪之徒了啊?是,我是承认我一直以来都很想种马加后宫,可是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了。”
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现在的陆仁不敢再多想什么。如果是换在婉儿未死之前的陆仁,对身边的美女搞不好是“宁可错奸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反正在陆仁的潜意识当中,认为难得能穿越一趟,那不索性玩个痛快干嘛?只要最后能安安心心的把自己最疼爱的婉儿带走也就行了。简单点说,陆仁就是想“屋内红旗不倒,屋外彩旗飘飘”……
当然,陆仁对婉儿的感情是真的,对其他的女人只是抱着蜻蜒点水的心态而已。可是当婉儿故去之后,陆仁却猛然明白过来,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对其他的女人那么绝情,不然他又怎么会一直以来都在用心的安排他走之后蔡琰与糜贞的生活依靠?
其实在陆仁真正的潜意识中,是认为一个男人不管怎么样都应该背负起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与义务,否则就不是男人。也正是因为如此,陆仁在醒悟过来的时候没有去碰糜贞,也婉转的拒绝了甄宓的投怀送抱,因为陆仁怕自己负担不起更多的责任与义务,也不想再对谁亏欠什么。
有着这么一份心态,陆仁下意识的真的是把赵雨当成妹妹来看待,根本就没动过歪念。现在在为赵雨担心,也纯粹只是作为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心而已。可突然被曹操说了这么一番,陆仁真是被闹了个哭笑不得,只是因为心中一直都焦虑不安,陆仁现在就是想干笑几声都笑不出来……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而去,此刻尽管在他的心头仍然布满了阴云,但他的心也在焦燥之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毕竟很多的事,自己光着急也没什么用。而借着这时平静下来的心境,陆仁想起了些别的事。说起来,陆仁本来是不想再背上什么人情债的,可是赵雨如果出了什么事,那陆仁等于又是有负于人,人情债岂不是又多了一笔?而这并不是陆仁想要的。可是现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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