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兄,自你我当日一别,到现在我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你是……陆仁?”
糜竺见了陆仁,却是辩认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认了出来。不过这也不能怪糜竺,当初糜竺和陆仁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而且陆仁还是一张大众脸,并没有什么能给人留下深刻映象之处,再加上好几年都没见过面,糜竺一时半会儿的认不出来到也正常:
“几近四年了吧……义浩,你怎么会被曹公罢去官职?而你被罢去官职,那舍妹……”
陆仁无所谓的笑了笑:“一不小心犯了个不该犯的错,所以就被罢了官。至于令妹嘛,前些时候她贩回了许多许都所急需的货物,所以最近一直在许都城中打理着。不过糜兄你放心,我已有差人去告知她糜兄你到了这里,相信她很快就会赶来与糜兄见面。”
糜竺愣住:“她、她居然在许都行商贩货?”
陆仁见糜竺的脸上浮现出了不悦之意,而且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刘备,心里面可就来了点气。按陆仁的猜想,糜竺会有这样的反应,诂计是还有想把糜贞送嫁给刘备的打算。可是按当时人们那种“士农工商”的思想观念,商人本来就已经很让人轻视的了,糜贞又是以一个未曾出阁的少女的身份去经商赚钱,那在旁人的眼中……一般人可能还好说,但以刘备为人处世的风格,多半会不肯收纳糜贞的。而糜竺的不悦之意,搞不好就由此而来。
陆仁是个很专情的男人吗?答案是绝对的否。也别说陆仁差劲,天下间真正专情的男人又能有几个?而很多时候所谓的专情,不过是个人道德思想的自我约束能力较强罢了。而陆仁恰恰就是一个心其实很花,但还有那么些自我约束能力的家伙。
简单点说,就是他对婉儿会十分珍爱,但对其他的美丽女性也同样的会抱有沾指之心,只不过他这个家伙很多时候能很好的约束住自己、管住自己罢了……当然其实在很多时候,陆仁这家伙是不敢惹麻烦上身才不敢去碰谁谁谁。就拿蔡琰来说,当初他这个家伙要不是考虑到老曹对蔡琰的爱慕之心而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他又哪里舍得把蔡琰送到曹操那里去?
对蔡琰是如此,对糜贞也差不了多少。而真正说起来,陆仁与糜贞之间的关系其实都要比蔡琰还要亲近得多。同样是出于许多的顾虑,陆仁不敢真的去碰糜贞,但他却可以和糜贞玩一些小暧昧。而且身为一介贱男,很多时候他也是很享受这种小暧昧的。别说陆仁贱,现实生活中喜欢这种贱贱的感觉的雄性可大有人在。
再抛开这些个人贱品上的原因,现在的陆仁在个人的产业发展上也是非常需要糜贞的,而且真论起来,现在也只有一个糜贞能在这方面帮到自己,因此不论从哪方面出发,陆仁的内心深处都不愿发生糜贞离开自己的事,连带着在这个时候,陆仁就想帮糜贞说几句话:
“糜兄,当时你让令妹来许都投奔于我,为的又是什么?是,令妹当时的财物是带了不少,可如果不另行开源,难道让几百号的糜氏族人坐吃山空?而且你可别忘了,那个时候……”
话到这里陆仁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的身边还有个刘备。不过刘备那是多精明的人?知道这个时候他留在这里不合适,所以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而在陆仁看来,这时的刘备应该是对糜贞没了什么兴趣才对。
等到刘备离开之后,陆仁才接着向糜竺道:“糜兄,是你让令妹带着这支族人到我这里来避祸而居,而且有意在这里另起宗族支叶。令妹为了安顿族人而费心奔走,你现在却是用这样的眼光来看待令妹,我真想问一句你的良心在哪里啊?”
糜竺被陆仁说得有些抬不起头,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是我一时糊涂了。不过,我一直以为你会……”
陆仁哂笑道:“会什么?娶令妹为妻吗?糜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陆仁还不至于那么下作的会去趁人之危。再说我没有娶令妹,你现在应该高兴才对,我这不是被罢了官吗?”
糜竺这回可真是被陆仁说得脸上青一道红一道,老半天的都说不出话来。
陆仁却有点越说越来劲:“不过糜兄你放心就是了,我现在虽然是与令妹共居于这所宅院之中,但我与令妹之间却是清清白白的。你如果有点什么想法,那只管去做就是了,与我陆仁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想为令妹鸣几声不平。”
“……义浩老弟,别再说了行吗?”
陆仁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火了,所以摇了摇头,语气也放缓了许多:“你自小沛奔逃至此,身体很是虚弱。先前你昏迷时我是让你糜氏族人强灌了些汤汁给你缓一缓肠胃,现在你已醒来,该进些饭食已补体虚了。”
陆仁是带了个食盒来的,这会儿就打开食盒端出了一碗蛋羹递给糜竺。不过糜竺因为陆仁刚才的那番话闹得心情有些不太好,有点不想吃东西。陆仁见状也有点好笑,取过了竹勺道:“你身上无力的话,让我来喂你进食吧。”
糜竺无奈,只好接过了碗勺开始进食。陆仁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再呆在这里多少有点不太合适,就敷衍了事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后退出了房去。而在陆仁出了房门来到院中时,见刘备正在院中的一角仰望着天空,就向刘备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刘备回礼之后本业是想唤住陆仁问点什么的,可是想了想却还是没有出声,任陆仁就这样离去。
当刘备回到房中时,糜竺发觉刘备的双眉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心事。稍稍的顿了顿糜竺便问道:“主公心中在思虑何事?”
刘备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云长与翼德他们此刻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再就是我在想这个陆仁的事。记得数年前曹操为父报仇兵发徐州,于时陆仁曾一度降曹,后作为曹军信使重返徐州。初时我以为他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可是当日他孤身一人在酒宴上敢与翼德角力且未曾落败,那时我便感觉到陆仁应该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曾想召为助臂,可惜因翼德的一时之怒将其气走。之后兖州大荒,他又敢单身赴徐求粮救灾……你说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又怎会如此?”
糜竺扬了扬眉头道:“他这个人确实让人看不透。”
刘备默然摇头道:“其实我真正在意的到不是这些,而是他身上的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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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平明。
“这位小哥请了,在下刘备,想求见陆先生。”
刘备一路奔逃到萌村的时候因为饥饿与劳累之故,身体状态其实已经达到了极限,好不容易在陆仁的府中吃了顿饱饭,又可以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自然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转过来。而这一醒过来,刘备马上就想找陆仁谈点什么。
陆信虽然还只有十四岁,但是因为性格沉稳,所以陆仁出行的时候一般都是让陆信在家中留守。此刻陆信见刘备来访,恭恭敬敬的回了礼之后道:“实在抱谦,玄德公您来得晚了些。因为本村新建不久,村中所需求的物料甚多,所以大哥他要赶去许都城中购置,这会儿大哥他已经出行有一个多时辰了。”
刘备望望天空中的高悬的红日,大感失望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怪自己起来得太晚了些。陆信依礼请刘备入厅奉茶,刘备也不好推辞,坐了一会儿便复问道:“敢问陆先生何时能归?”
陆信回应道:“未可知也。不过大哥他临行之前曾交待于我,若玄德公有何所需,陆信当尽力周全,不可有失。”
刘备现在真的是有些失望到了极点,勉强与陆信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回到客房时,见吃饱睡好了的糜竺已经能下地走动,便邀糜竺去萌村的周边看看,不过刘备心中所想的,却还是想试试能不能碰上陆仁聊上几句。
想碰上陆仁?恐怕刘备在这几天里别想碰上陆仁,因为陆仁是有意的在避开刘备。至于陆仁要避开刘备的愿因……
简单点来说,其实是陆仁不敢和刘备扯上什么关系。现在是建安三年的四月间,陆仁就目前的时局发展来推算出的结果,感觉用不了多久就仍然会发生吕布被灭、刘备入许被封为左将军并成为刘皇叔、血衣诏、刘备逃出许昌重回徐州与曹操对立这些事件。而且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曹袁之间的官渡之战都很可能仍会在建安五年打起来。
站在这样的基础上,陆仁要是和刘备“过从甚密”,那岂不是在招惹曹操杀他吗?到那个时候陆仁都快回现代了,又何必惹上一些根本就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该做的事,比如只是指接待一下刘备这样的事,陆仁会做一点,不该做的事,陆仁当然是选择趁早避开。
刘备与糜竺当然不知道这些,虽说刘备有猜出一点陆仁是不愿见他,但只以为是陆仁因为之前的两次徐州之行都不快而终,所以对刘备有些厌恶之情。此外刘备也感觉到可能也有些与糜贞的关系因素在里面,毕竟刘备差一点点就娶了糜贞,而陆仁昨夜说出来的话,很容易被人听出陆仁其实对糜贞很有那么些的意思,再以陆仁“好女色”的心性当然会心中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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