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鲤跟苏夏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把林启扶起来放在林二夫郎的背上。
“二爹爹,咱们先带三弟回去,从长计议。”
“好,咱们走。”林二夫郎也知道轻重,他本来就是一个内敛有成算的人,这会儿心里也有了一点猜想。
红着眼框先背着林启出去,林锦鲤跟在后面扶着,苏夏在后面给董陈氏道了谢,又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家里,能帮家里一定帮。
董陈氏多说这么多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不像林启有个好娘家,只能靠自己多留几条后路。
看林家几个人走出院门了董陈氏才把身上的衣服扯乱,蹭了一些灰在后背,头发也都抓吧抓吧,又去供桌底下的火盆里把手烫红了才坐在街沿上掉眼泪。
这要是不知情的人绝对以为这是被人打了,至于董家人回来看到这情景会怎么想怎么做,林锦鲤他们是不知道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几人快步往家走,路上遇见董家的两个亲戚,竟然还假装说话想上来拦她们,林锦鲤和苏夏都不接她们的话直接推开人走了。
这里不能多留,也不知道董家怎么跟家族里人说的,他们明显知道林启被关了起来,却没人阻止,还好拦他们的就那么一两个,为了不节外生枝几个人走的更快了。
“水,水,对,不起,爹,娘……”几个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林启就醒了,他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喊要水,夹杂着几句着呓语。
林二夫郎听的心都碎了“启儿,启儿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痛,告诉爹爹,爹爹来接你回家了。”鼻子一酸,说出的话哽咽起来。
他的启儿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他是在家里有了女儿后紧跟着出生的,长大一点后又同妻主小时候很像,家里人一直都很疼爱他,没想到董家竟敢这样欺他。
林启像是听见了,趴在自己爹爹的背上,头枕在他的脖颈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洇湿了他肩膀处的衣服,哭的无声无息。
是他不孝,对不起爹娘的教导,害爹爹为他担心,守不住自己的心,给家里蒙羞,他原本不该活着的,可他舍不得,舍不得爹娘。
林二夫郎背着儿子,感受到脖颈处的热流,抿着唇一边走眼泪一边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平时寡言少语如榆树一样厚重的男人,这会儿却像被身上的重量压弯了腰。
林锦鲤在一边看的都心酸,苏夏更是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董陈氏的只言片语,让她不敢却又不能不以最恶的心态去揣测林启经历了什么。
中国的历史及无数新闻和她曾经历过的都告诉她,人性之恶,毫无底线,没有最恶,只有更恶。只有永远对人性抱以警惕,才不至于被任何人伤的体无完肤。
快到村里的时候苏夏去请村医,林锦鲤和林李氏先回家。
林家村是有村医的,姓江,村里人都叫林江叔。
据说他妻主祖地在林家村,自己的娘家是药农,之前嫁的妻主是大夫,生下来就有心悸的毛病,也没留个儿女。
后来他成了鳏夫,就回林家村里借着死去妻主的名义为村里人看病,几十年了在村里口碑很好。
“林江叔,我家启儿怎么样了。”村医正给林启把脉,林二夫郎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
“身上的伤没什么大事,擦点药就行了,就是饿的太久,对胃不太好,这两天先吃点流食,少量多餐,别一下子吃太多,先养着吧,年纪还小,应该能养回来。”想了想又添上一句。
“这孩子郁结于心,气结于胸,你们多开导他,别看这不是什么病,严重的话也是会影响寿元的。”
村里人一向觉得心气郁结不是毛病,从来不上心,那多的是心里出了毛病疯了的,寻了短见的,林江氏是觉得不提点一下不行。
林二夫郎一听身体没大事就放心了不少,表示一定会好好劝他的,只要身体没事,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林锦鲤守在门口,看林二夫郎送村医出来赶紧问多少银钱,听到他说了个数后数出来递给他,又道了谢。
家里的银钱现在都是林大夫郎管着的,林家其他几个大人都知道有多少,在哪里。
但是没有钥匙,平常有哪里要用到银钱都是要说一声,然后才能在林大夫郎那里拿钥匙取钱的。
今天林大夫郎出门了,钥匙不知道放在哪里,看病的银钱是苏夏拿的,林锦鲤拿来用了准备等自己爹回来在给苏夏补上。
至于二爹爹想来是没有嫁妆了,毕竟以前娘要赶考,家里男人们的嫁妆估计早都用完了。
这里的女人可没有用男人嫁妆就是没用的想法,她们只会觉得男人带来的一切都是自己家的。
男人没有丰厚的嫁妆都只能做小侍。
送村医出院子后林李氏回来见林锦鲤在屋里拿着木匙给林启喂水走上前接了过来“谢谢你锦儿。”
“二爹爹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啊,没什么谢不谢的。”
林锦鲤自然的起身让开位置。等林二夫郎坐下后又说“苏夏在厨房里熬粥,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粥哪那么快好?她只是知道林启已经清醒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肯睁眼,想着留他们父子俩单独说会儿话才这么说的。
一去厨房就看到苏夏坐在小板凳上怔愣的看着橘红的火舌舔舐漆黑的铁锅,连她进去都没反应。
“怎么了,发什么呆呀。”
其实林锦鲤是有那么一点明白他在想什么的,无非物伤其类罢了,怕她以后对他不好,他嫁那么远,只怕都没人来救他一救。
毕竟这个世界像林母一样的好妻主不多,在整个大凰国都少见,不然家里几个爹爹也不会这般和睦。
“我没事妻主,你怎么进来了,女子远庖厨,你还是快出去吧。”
平时苏夏巴不得林锦鲤多亲近他,今天他心里乱的很,不怎么想看见她。
林锦鲤看着明显迁怒自己的人,有些无语,她好像有点讨嫌……
林锦鲤气忿,捏了一把他的耳朵,惹得苏夏也没心情悲春伤秋了,红着脸瞪她。太孟浪了这人,虽然没人看见,他也挺不好意思的。
林锦鲤脸皮厚,由着他瞪,这才哪到哪呢,就是捏个耳垂而已,她真没觉得有啥。
苏夏细心的把盛起来的粥用大碗装好放在水上凉着,等不那么烫了才和林锦鲤送去给林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