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十一年,三月,次帝下旨为凤家七公子凤云筝与楠禾家嫡长女赐婚。
楠禾家绝口不提之前曾与夙家有过嫁娶之意,自是因为攀上眼下满门荣耀的凤家更为重要。
在这天下人眼中,凤家如今皇后,幕主,皇子皆可做依仗,自是权倾天下的第一大豪门世家。
楠禾家背信弃义之举并没有招来多少指责,反而引来无数人羡慕。
左相不能再因婚嫁之事将夙歌关在落雨听风。
我在下朝后,如愿的见到了久违的他。
彼时,朝臣们正三三两两的走在下朝的路上,我则在华阳宫台阶下守着,终于看见他的身影时,才提着裙摆跑了过去,不管不顾的扑到他怀里。
他一愣,转而抱住我:“阿卓……”
“这一别竟是如此久才见。”我仰头看着他,发觉他消瘦了许多,便忍不住心疼的掉泪。
凤清礼如今已经返朝,交权。
但皇伊贤还在等,等夙家一个态度。若是左相毫无怨言的听从安排,皇伊贤定是会按照原计划将夙歌放去掌管三军。若是左相有何异动,皇伊贤就会再观望了。
我心中所知道的却不能告诉夙歌。
夙歌看我一脸复杂,便笑起来,帮我撩开碎发:“可有想我?”
我点头,委屈道:“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夙歌闻言将我紧紧的拥在怀里:“让你担心了。”
“我知你有多为难。”
夙铭的逼迫并不可怕,最大的压力是来自于左相,自幼抚养爱护之恩,夙歌纵使再多的筹谋算计也都不会对左相施展。
那种压抑,如何不让他形销骨立。
“夫人比我想象中做的要好。”
他是指我既解决了楠禾家与夙家的婚事,又没有留下丝毫的骂名,甚至还有人称赞次帝慧眼识珠,成全了凤云筝与楠禾玉茗一对璧人。
“我也只不过是报复楠禾玉茗来宫中挑衅我,要我劝解你接受婚嫁。你可知那楠禾是哪个?”
夙歌皱眉不解。
“是我们在学坊时,对你表白那个。谁能想到,竟然让我们遇上如此一劫。”我脸颊贴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自己心中才慢慢踏实。
“殿下,陛下请您与夙将军去御房。”内侍的声音在身后乍然响起。
我转身:“本殿知道了,稍后就到。”
夙歌这才笑起来,伸手帮我擦去眼泪:“我的夫人还是如此小孩子一般的脾性。”
“那是因为在你面前啊,我很害怕,害怕这天下所有人都逼着我放手。”我说着便又觉得委屈无比。
“不哭不哭。”夙歌赶紧抱住我:“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紧紧的抱住他,可我依旧很害怕,我怕自己拖累了你……
等我们两个牵着手到御房时,皇伊贤已经在伏案批阅奏折。
“哥哥……”我唤他。
夙歌单膝跪地请安。
皇伊贤抬头,眼神示意,问我是不是告诉了夙歌三军一统之事。
我摇头。
他便嘴角拽起一抹,算你识相的笑意。
随即他淡淡的对夙歌说:“起来吧。”
“夙家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皇伊贤端起茶盏轻啜。
“回禀陛下,已经处理妥当。”
皇伊贤看了我一眼:“你想随他出宫?”
嗯?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转头看向夙歌。
夙歌与我对视一眼,随即拱手一礼:“末将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恐无法好好照顾……阿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