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被王大花洗脑,不愿意上学,是江才不厌其烦从的他角度出发,一遍遍的告诫他,只有学习才能有大出息,能挣大钱,能更好的孝敬父母,且给出了整个小学的学费,他才得以走出村子,知晓了外面更大的世界。
同样也是江才,隔三差五的将他领回家里,给他一口热饭,每年冬天,给他的棉袄续上新棉花,他才得以吃上一顿饱饭,不至于在九寒天冻伤。
他一直非常感激江才。
“谁啊?”
可能是听到了狗叫声,一个穿着粗布短衫,一头齐肩短发,发色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痕迹的妇人,走了出来。
“大娘,是我,心诚。”
江心诚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妇人正是江才的老婆,名叫吴翠花。
虽然和王大花,同名为花,但性格却大不相同。
吴翠花为人老实,善良,还是一副热心肠,看不得别人受委屈。
这么多年,江心诚也没少受到她的照拂。
“呀,是心诚啊,这么快就回来了,吃饭了吗,快屋里坐。”
吴翠花热情的将江心诚让进了屋:“他爹,栋子,心诚来了。”
她这么一喊,一道遮着里屋的珠帘被撩开,一个二十多岁,穿着一条印着红色五星图案的白色背心,留着短发的年轻男子,快步走了出来:“诚哥,俺婶这么着急喊你回去干什么,没为难你吧?”
这年轻男子,名叫江家栋,是江才的大儿子,为人老实忠厚,多半是遗传了他娘的基因,爱为人打抱不平,在江心诚被王大花一家欺负时,没少出面制止。
江心诚和江家栋可以说是光个屁股一起长大,关系不说特别铁吧,但也算亲密。
“栋子,你胡咧咧什么呢。”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同时珠帘再度被掀开,一张黝黑,沟壑满布,胡子邋遢的脸露了出来。
这人正是双杨村的村长,江才。
他的目光落在江心诚身上时,不拘言笑的脸上,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心诚,快里屋凉快凉快,开着吊扇呢,你这孩子,咋这么实心眼,大中午盯着太阳就回来了?!”
江心诚心中一暖,走进了里屋,将手提包往屋子中央的八角桌上一放,将买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
“你这孩子,不年不节的,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江才看着摆了一桌的东西,不由瞪大了双眼。
江心诚没有回答,而是扭过头,对站在门口的吴翠花,说道:“大娘,麻烦你将这些东西装下盘,俺要和大爷好好喝一杯。”
“心诚,酒不急着喝,你遇到什么事了?”
江才望着一反常态的江心诚,心里“咯噔”一声,不由抓住了后者的胳膊:“快跟大爷说说,究竟出什么事了,俺给你做主。”
看着一脸焦急的江才,江心诚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这么多年,也就是江才一家给过他温暖,让他体会到了父爱和母爱的滋味。
前世,妻儿死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双杨村,也没报答过这一家人,这一世,说什么也得弥补上。
他将江才让到座位上坐好,才缓缓说道:“大爷,我想请您帮我断亲。”
……
江顺眨巴着眼,趴在地上,直到几条狗,从他身边窜过,抖了他一身带着尿骚味的水滴,他才缓过神来,接受了被江心诚这个便宜儿子殴打的事实。
“他马的,真反了天了!”
他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爬了起来,一手捂着吃痛的肚子,一手锤着酸痛的老腰,狠狠吐了一口痰,心里越想越窝火。
这可是在他自己的村里,他生活了五十年的地方,怎么能在自己家门,被一个小杂种平白无故给打了,这就是对他赤果果的挑衅。
再说,他必须要把江心诚给治的服服帖帖,再也生不起反抗的心,不然以后村里的农活谁干?他在县城怎么维持惬意的小日子?
靠江家宝?
他猛然摇了摇头,他亲儿子120斤,有130斤的反骨,又被王大花给宠坏了,干啥啥不行,根本指望不上啊,自己的幸福晚年生活,还是得靠江心诚,可不能让他飞出五指山。
“小王八羔子,能得你,给我等着,老子还治不了你?!”
他喘息了几口气,待肚子和腰上的痛稍稍缓解,他蹒跚着离开了胡同,双眼闪过一道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