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自有人说话。
周蝶衣坐在床沿的身子换了个姿势,叹了一口气,低沉道:“原来你也看出了什么?”然后她抬眼瞧一眼云客,问道。“只是,你为何将他也留下!”
这句话当然是向周轩衣问的。
周轩衣也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回答周蝶衣的问题,而是沉吟片刻,对云客道“方才医师送入我体内的那一道灵力甚是舒服,能否恳求再赐一道!”
云客并不应答,只是往前踏出半步,伸出两指抵住周轩衣的眉心,轻轻将一道白玄灵力又送了过去。
如连阴雨后暖阳拂照,一道清凉气流涌入经脉,身体与精神尽皆说不出的舒爽。周轩衣脸上现出享受的神色,差点一声舒服的呻声轻吟而出。
“多谢!”云客将手撤开,周轩衣又闭目静思片刻,出口道了一声谢。然后他身形一动,已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咦?”周蝶衣看到云客出手见效竟是如此迅,当即投给他一个钦佩的眼神。“没想到医师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湛的医术!”
云客自己也没想到这白玄灵力竟有如此好的效果,但此刻并不好解释什么,于是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以作神秘。
他看到姐弟二人都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医师,心想自己在夏皇城中静待东皇陵开,也确实需要一个身份和理由来掩饰真正的身份,所以索性便默认了两人的猜测之言,并不矢口否认。
年少。修为高深。医术精湛。
对于好似从天上掉下来的云客,周蝶衣自然不免仍是有些好奇。但既然他已施恩于周轩衣,贸然相问似乎又的确有些不礼貌,所以周蝶衣与周轩衣对视一眼,投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周轩衣并不比周蝶衣知道的更多,只是知道云客和宗府旁支的周一典有些矛盾,但连矛盾的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周蝶衣没想到周轩衣竟也不知,俏眉不由拧在一起,思忖片刻,毕竟女子性子有些急,于是忍不住向云客问道:“医师勿怪,你为何会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我的房中?”
云客眉毛一挑,讪讪一笑,“那你可要问一句周大公子了。”
周轩衣听周蝶衣说完云客怎样以冰雕的方式出现在自己房中,怎样与他打了一架,不由哑口无言,当即将白日里怎样在周一典府中相遇云客,怎样为遮周府面子而将云客张素月两人擒回周府,然后又怎样吩咐管事将封着云客的冰雕送往周蝶衣房中等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周蝶衣。
周蝶衣听完,也不由感叹这件事情好生凑巧。
近一年多的时间里,周府大小琐事几乎都由周蝶衣经手,所以对于旁支的周一典是什么为人,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本来周府家规甚严,周蝶衣性子又甚是刚直,她本不会允许这样的蛀虫存在的,但一来周一典擅长逢迎巴结而受到周长海长老的庇护,二来世俗琐事比起领悟灵字也毕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未对周一典进行惩戒。
周一典人品极差,也并不与周氏姐弟亲近,所以他死在张素月手中,姐弟两人对于此事本身其实倒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将张素月和云客两人擒回府中,不过是为了显示周府的权威不可挑战,以此来震慑震慑旁人而已。
“不知医师与那周一典有什么仇怨?”周蝶衣看着云客问道。
云客从张素月那里知道周一典是周府旁支,被女子以死相求而助她将周一典杀死,本以为一定摊上了一个大麻烦。可是从周蝶衣姐弟两人的言语中不难推断出,周一典好像并不怎么受两人的待见,不由暗自有些庆幸。
于是,他把张素月与周一典之间的杀父仇恨,以及自己怎样牵扯其中的经过,简单述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周一典此人为恶太多,落得这般下场,倒也不能怪罪于旁人。”周蝶衣思忖片刻,缓缓说道,“只是你们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杀人一事,我们也不能就此放了那张家姑娘,且让她在府中待上几日,待风头过了,再将她放了吧!”说着看了一眼周轩衣。
周一典之死,对于周氏姐弟而言,绝没有坏处,甚至有些好处,所以周轩衣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他与周蝶衣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云客初入夏皇城便已听说周氏宗府家规甚严,家风甚正,所以尾随周蝶衣而至,希望能够帮助解救张素月,本来心中并不确定,此举甚至还带着些冒险的成分,没想到到头来如此轻易就达到了目的,不由有些意外之喜,于是拱手向周氏姐弟称谢。
坐于床上的周轩衣,面目于此刻却突然变得严肃,缓缓问道:“那件事情好说,只是轩衣心中尚有一件事,希望医师能够解答!”
周氏公子目光闪烁,终于想起了数月前于天水镇外生的那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