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一个看戏者,置身事外,在台下看一出好戏。
倒地的白衣人承受不住痛苦,已然当众晕厥。
天机楼主挺直了身躯,下意识地看一眼白衣人,呼吸急促后退两步,不解地看着轻歌:“女帝,这……”“他既毁我云娘双眼,要他还一双眼睛,很过分吗?”
轻歌问道。
按理来说,轻歌的所作所为不过分。
自古以来,血债血偿的道理深入人心,按照女帝这样说,的确可以理解。
只是当众毁人双眼太过残忍,对方纵然有错,那也是天机楼的人,必然要三思而后行,怎知女帝简单粗暴,二话不说就要人一双眼。
再看向女帝时,谁也不敢轻慢嘲讽。
女帝的狠,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不可置信的是,年纪轻轻的姑娘,竟有这么黑的心。
一些修炼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轻歌握着茶杯的手。
盈盈皓腕,纤纤玉手,细长如葱玉,白皙似雪,如羊脂玉般通透。
谁能想到,那样好看的手,不用来作画弹琴,而是用来杀人。
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她的手,早已被鲜血染红了吧。
天机楼主望着白衣人,叹气一声,双手合十念叨:“罪过,罪过啊……”“把人带下去吧。”
天机楼主道。
天机楼的侍卫们掠来,想要把白衣人带走。
以白衣人双眼炸裂的程度来看,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治不好,只求抱住一条命了。
天机楼一向是天堂之地,神圣如九天仙,没有纷争,只有星光下的和平。
而现在,筹备已久的传缘大会,象征着和平的乾坤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天机楼深感痛心和懊悔。
若他提防一些,把云月霞、释音妥善安排好了,就不会出后面的事,也不会引来女帝的怒气。
只不过女帝的态度,他也没有办法接受。
天机楼主德高望重久了,这么多年,也就一个夜轻歌敢在他面前无礼。
楼中侍卫要把白衣人带走之时,一缕寒烟涌动,自万千毛孔钻入白衣人的身体里,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每个角落。
白衣人的真元,被轻歌隔空吞噬!不多时,只见白衣人身体发生了非常可怕的变化,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发出了一缕缕寒烟。
他的躯壳成了抓不住的寒烟,消散的众人的肉眼里。
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瞬成了云烟。
一个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全都猛然扭头看向了悠闲坐在椅上的女子。
原以为毁其双眼已是最残酷的事了,没想到她想要的,是他的命!在这样兵荒马乱虎狼四出的年代,即便有人高举和平的旗帜,永远也改变不了人命如草芥的事实。
但……没人敢当众这么做。
尤其是声名大噪未来可期的女帝!哪怕有人能够理解她的满腔怒火,可这样做与自毁前程有何区别?
所有的人都愣了,唯独那沐卿雪笑了。
笑时,眼中落了泪。
“卿雪,你哭什么?”
上官睿心疼得发紧。
“想到日后很难和师父碰面,感到几分悲伤。”
闻言,上官睿握紧了沐卿雪的手:“我会陪着你的,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
沐卿雪看了眼旁侧的傻公子,笑得苍凉无力。
是上官睿的孩子,还是孙子?
真是荒唐。
前侧,天机楼主眼睁睁地看着好端端的人变作了寒烟,终是忍不住看向轻歌开口道:“女帝,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般做,实在是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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