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俊岩看着地上血淋淋的手指头,嗤嗤问道:“怎么会这样?那他……那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师兄?”
刘大进哼笑一声道:“两个可能。第一,你那是个真正的大师兄,可能一下山就成了眼前这家伙的口中餐,从此他便用你师兄的身份藏于闹市之中;第二,呵呵,或许从一开始,你那师父收的徒弟就不是一个正经货色。说句难听点的话,就从你们三师兄妹的这点修为判断,你那师父的术法也高不到哪去,所以,他极有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将黄布袋之术传给了一个妖类。什么黄布袋法门,我看就是假把式,搞了个噱头,至于术法嘛,嗨,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巩俊岩咬牙启齿,大声道:“真要是如你所说,我亲手杀了他。”
“你?勇气可见,可手段未必能成!”刘大进直言不讳道。
沿着小路,还有零零星星的斑驳血迹,一路朝东,直奔半坡山。
秋风呜咽,弯月悬空,惨白色的月光打在了一排排冰冷的水泥碑上!石碑上的红黑字格外刺眼,黑的像发,红的像血,赵小二、周扒皮、蔡鸡、厕浪普,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后面就好像有一双双眼睛都在打量着我们!
墓区和墓区之间,长着一株株高大的山榆树,凌乱的枝条在风中轻轻的呜咽着,好像是再此长眠者的悲歌。偶尔能看见几堆土葬的老坟,杂草中布满了黑乎乎的老鼠洞,人一过,老鼠吱吱狂叫,飞也似地钻进了坟中……
“老罗!”
刘大进在前边突然站住身,朝前指了指。
但见墓园中的便道上,赫然丢弃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这手倒是白皙,骨茬森森,断口的肉皮翻着红,已经吸引了不少的嗜肉指甲虫,正在啧啧有声地吸着残血肉髓。
巩俊岩胃液翻滚,面色铁青,厉声大喝道:“你这妖祟,给我滚出来。老子虽再不是黄布袋法门之人,但决心为道门清理孽障!”
我轻轻嗅了嗅面前的流风,从这血腥味我便知道,那家伙应该就在周围。
“喵呜!”
黑猫七爷悲号一声,一翻身,从刘大进怀里跳了出来,像是暗夜行者一般,飞快地朝前跳跃而去。
“跟上!”
三个人跟在黑猫身后,直接钻进了榆树林中。
树林子里越加阴翳,斑驳的月光忽明忽暗,视野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好在我的耳朵远比一般人灵敏的多,一边走着,我已经听见了那种稀溜溜的吮吸声,就像是喝椰子汁的声音。
“呜呜!”
七爷终于在林子中一片稍微开阔之处停了下来,汗毛倒竖,尾巴朝天,拉弓般伏下身子,开始呲牙示威。
“吧唧,吧唧!”
耳畔已经能清晰地听见了咀嚼声,如同狗在噬骨,牙尖和骨头摩擦的声音令人顿生鸡皮疙瘩。
“三点钟方向,抬头!”
我大喝一声,率先扭过头。
就看见一人多粗大榆树的树桠上,正蹲着一个全身白毛的怪胎,这东西一手抓着树杈,一手按着那女人的半截残尸,正像头贪吃的猪一样,趴在尸体上大快朵颐!
“我去,总算找到了,这是什么特麽的玩意啊!”刘大进瞪眼道。
“是白猿,食尸白猿!”我淡然道:“茅山策里有记载,三峡巫山一带,有爆牙白猿,守古墓而修,以阴气为修,用新尸为食,是一种杂修的妖类,生性残忍,最为龌龊,常以人形霍乱人间。”
听我这么一说,巩俊岩便大骂道:“孽畜,你骗的我好苦,辱我师门,败坏道风,还不束手就擒。”
树上的食尸白猿听见叫骂声,暂时停止了进食,缓缓抬起了头!
“这……”
巩俊岩倒吸一口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