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香君惊慌失措地追出去,沈琦神色变幻,却依然保持着沈家的风范,走出去几步,他回头对着姓林的大师道:“林大师,我等先失礼了,您自行安排吧。”说着,随沈香君脚步,追着元轲去了。
此间,独留下林大师一人,只见他愤恨一声,收起先前放在桌面的小鼎,气愤之下,宽大的衣袖重重一挥,带起风声,玉匣整个被他拂在地上,这火凤晶石所制的百鸟朝凤钗一遇到地面,便哐当一下,轰然间,全部砸了个稀巴烂。
瞬间,林大师双眼瞪得斗大,一颗心也随着这凤钗摔成了粉碎,他脸上红白不定。此时的处境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行。
……
此时,元轲已下到二楼,伸手一摸掏出一开始的那柄灵器弯刀,想着自己本是来求购银豚泪的,可眼下境地,不但求之不得,反而平白生出这些事端,连这灵器弯刀也没交易出去,真是让人烦心。
微微苦笑,摇了摇头,既然此处不行,那边再换一家便是。犹豫之间,那沈香君已追到了身后,娇声微喘,“元大师,请留步。”
元轲心头虽厌恶之极,可毕竟在别人的地盘,加之沈香君此时言语之间,态度来了个大转弯,站定之后,回头转身,面色冷冷道:“沈小姐,你叫住在下,意欲如何?”
沈香君一手插肩,微微弯着腰,喘了口气,微微道:“元大师,先前都是小女子有眼无珠,不识元大师阵容,还请万万恕罪,香君先给元大师陪个不是。”说着好似歉疚地施了一个大礼,怔怔地看着元轲。
“千错万错都是香君的错,还请元大师不吝相助,有什么要求元大师尽管提,我绝不还口。”
“你……”
此时,元轲实在不懂神家二小姐的待客之道了,一开始弃之如草芥,现如今又哭着喊着求帮忙,这等言行,真是翻脸比翻还快。
两人站在楼梯转角,元轲犹豫一下,婉拒道:“抱歉,先前的话我都是胡说的,沈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至于百鸟朝凤钗,我哪有本事修复。你另请高明吧,元某告辞。”
说完,看都不看一眼,便头也不会地往下走。
看着元轲背影,想着冷淡决绝的态度,沈香君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托词罢了,他元轲一定是有办法的。
她站在楼梯之上,看着元轲孤傲的背影,深知自己把他得罪惨了,想到百鸟朝凤钗四碎的模样,心头浮上元公子为了家族与她决裂场景,不由悲从中来,眼泪不自主地便从精明的眼珠里落了下来,身子微颤,嘤嘤低泣起来。
方走出两步,元轲回头一看,见沈香君依着楼梯扶手,正哭得伤心,心中有些不忍,可一想起她之前的盛气凌人,便又硬下心来,刚欲转身离开。
忽听一声,“呀!”。
回头一望,只见沈香君伤心之时,脚下一滑,一个站立不稳,便朝着楼下扑来。眼泪洒在空中,红红的双眼,凝水欲滴,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模样。
见沈香君已扑到了面前,元轲面色寒冷,双眉紧蹙,身子微微倾斜,让在一边,只是他身为七尺男儿,自然也不能看着她跌倒在自己身前,陡然间,他伸出左手,轻轻扶了一下沈香君左臂,手掌一触即收。
借着力,沈香君颤悠几下,在元轲身旁稳住身形。
她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着,无辜地凝视着元轲,此时站在这个男子身旁,沈香君才发觉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人心安。
凭着自己此时模样,沈香君若若道:“元大师,你怎么忍心,真的不打算帮小女子吗?”
刚欲出口,沈琦也随之赶到,在元轲身前一揖,深沉道:“元公子,还请不计前嫌,使出援手,我沈家定然记着你的恩情,除了先前答应的那些外,你如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我沈琦代表沈家必将竭尽全力。”
“是啊,元大师,您就帮帮忙吧。”
深深叹了口气,元轲不得已道:“罢了,罢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尽力一试,可成与不成,我不做任何保证。”
沈香君见元轲回心转意,顿时破涕为笑,盈盈道:“多谢元大师,我相信凭您的铸艺,必然水到渠成。”
“元公子,楼上请。”沈琦微笑着躬身相请。
……
片刻,三人来到丹宝阁顶层。
抬眼便看到一旁的林大师,只是他此时的模样却是三魂丢了两魄,焦急的模样全然没有先前的那种凌人气势。
林大师本是云家的一名供奉铸造师,专为云家下属首饰行铸造灵器,他虽只有中品灵匠的铸艺,在云家整日被奉为上宾,久而久之便助养了这种目中无人的姿态。此次出行,本是奉了元公子之命而来。
沈香君摇着柳腰走了过来,又换回了那一付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林大师,冷冷道:“可巧了,林大师,您还没开始修复吧?没有的话便请您到一旁稍作休息,元大师时间宝贵,耽误不得。”
说话之间,三人便来到桌前,此时玉匣已被姓林的大师重新摆放在了桌面,他虽极力想掩盖事实,可匣中的散碎的凤钗却做不得假。
嘶!
绣眉一扬,沈香君倒吸一口凉气,质问的眼神看着林大师,咬着银牙问道:“林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失误……。”林大师纠结片刻,答不上来,只得伫在原地。
不等他做出反应,沈香君便道:“失误?哼,沈叔,你先带林大师下去休息,此事我们待会再议。”
沈琦应了一声,便将林大师带了下去。
路过元轲身旁时,他目光一扫,眼神复杂难明。此时,他再没骄横的模样,形同一条死狗,失去了主人的庇护,蹦跶不起来了。没有其他办法,他只得寄希望于元轲,若元轲顺利修复这百鸟朝凤钗,那他兴许还能得云公子宽恕,尽管如此,可不知为何,他心中情绪焦灼,隐隐又不希望事情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