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云铁顿时觉的五脏六腑移了位似的,噔噔噔退了五六步,再接一个后空翻,还没等站定身形,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全身骨骼仿佛消失了般,使不上半分力,不由大惊失色,暗道这老者掌力好霸道,好歹毒,好在有空暝内功护体,不然现在非死也残。
却不知这老者不单功力奇高,又是先声夺人,占了先机;断云铁又是初逢劲敌,临战经验不足。
那少女一旁拍手格格笑道:“小贼,别急着下跪叩头啊。”
断云铁不由面露窘态,却无暇呈口舌之快了,慌忙运气压住气血,才缓缓站起身来。
这老者更是骇然,心中思绪起伏,虽然看出这少年功力不弱,但他这七八成力的噬骨掌,放眼江湖,能安然接住这雷霆一击的,一双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区区十七八岁少年,尽然能接他一掌而无恙,更怪异的是自己闯荡江湖几十年,对各门各派武学也是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识过这等刚猛精纯的掌力,更看不出来这少年武功的来路,虽暂不能与自己抗衡,但这只是个少年人,才几年修为?假以时日,只怕他也难于匹敌。
思忖至此,杀心又起,默运玄功,正欲作致命一击。
“不可!”突地一声极细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那老者闻声一怔,当下收势,脸色一换,抱拳道:“小兄弟好武功,承让,承让。”
断云铁也是惊魂未定,上下打量这老者,一件宽大灰袍,穿在这精瘦的身架上显得极不合衬,实难想像这等精瘦之人,竟能迸发出如此威力巨大的掌力,削廋的红膛脸上蓄着一撮山羊胡子,深陷的眼窝把他那鹰鼻凸显地更为醒目,一对三角眼精光闪闪,似剑一般透人心肺。
此次交手无疑是老者稳居上风,若真动了杀心,断云铁定然难逃厄运。
断云铁定了定神,也双手一抱拳说道:“不敢,前辈见笑,谢前辈手下留情。”他哪里知道这老者一来便是先发制人,可说是毫不留情。
那少女见老者停手了,跑过来叫道:“肖护法,怎地不杀了他,难道你怕他个黄毛小儿不成,哼!”
“修儿,莫要胡闹。”灰袍老者衣袖一拂,转头又问断云铁道:“敢问这位少侠尊姓大名,师承何方高人?”
“晚辈贱姓断,名云铁,乡野之人,微薄之技,不足挂齿。”
灰袍老者呵呵干笑几声道:“少侠既不肯透入师门便罢了,不知我那不成器的侄儿如何得罪的少侠?”
“回叔父,这小……小……小子在侄儿飞马前行时,阻我马匹,又使手段把侄儿摔下马背,还待对我行凶。”那锦衣少年见老者对那断云铁以礼相称,也不好太过造次,改称小子,急忙为自己辩解。
断云铁虽不敌这老者,却也毫不示弱,昂首不亢不卑,朗声道:“难道要让你那高头大马从我身上踏将过去你方舒心?真是岂有此理。”那锦衣少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你还强词夺理,若不是断少侠手下留情,你早已性命不保,不怪自己学艺不精,却怪得别人?”灰袍老者转而责备那锦衣少年。
“一个黄毛小儿,如何使你这般地畏首畏尾,真是可恼,你要害怕,我便让长老出手。”一旁的少女忍不住责怪老者,又指着后面那辆马车。
灰袍老者道:“修儿,不可无礼,断少侠与我等不过小小误会,何必大动干戈?再说我怎可以大欺小,不更令江湖朋友笑话吗?”
那女子从小到大从来说一不二,不曾受过半点委曲,更不懂何为谦让,闻听后冷哼一声,拾起长剑翻身上马再不言语了。
断云铁虽对那老者并无好感,但见其还算是非分明,心中闷气也见消散,细想也确不是那老者对手,便对那老者一抱拳道:“此事晚辈也有过错,不该拦了马后又羞辱于这位兄台。”
灰袍老者笑呵呵道:“所谓不打不相识,春儿且过来,此事就此了结,不得计较了,你可明白?”
那锦衣少年一脸不情愿的道:“是……”
“断少侠,天色已晚,欲往何处去?”灰袍老者问断去铁。
“晚辈喜好游山玩水,经此欲到黔安城歇歇脚。”
“哎哟,正巧我等一行也往黔安城而去,你我何不结伴而行?”
那少女一听急了,叫道:“护法,万万不可!”说完又一脸厌恶的望着断云铁。
断云铁本就不愿与人结伴同行,又见那少女这万般嫌弃之色,心中倒有些许不是滋味,忙道:“前辈好意心领了,晚辈习惯了独来独往。”
“如此,我等便先行一步。”灰袍老者见那少女不允,又见断云铁推辞,也不强求。
“前辈走好,后会有期。”断云铁双拳一抱。
灰袍老者眼珠一转,心中又有盘算,对断云铁道:“我便住‘贤来客栈’,少侠何不来共饮一杯?”
“晚辈乡野粗夫,不敢扰了前辈雅致。”
“断少侠不必过谦,既如此,后会有期。”说完便上了马,那少女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脸不屑之色,睥睨的眼神横了一眼断云铁,便领着车队,扬尘而去。
断云铁与那老者对那一掌,着实被震的不轻,此时仍觉胸闷气塞,气息凌乱,他却不知那噬骨掌的威力与歹毒,若非他有至纯空瞑内功护体,全身骨格早已分崩离析,不死也得落个武功尽失,终身惨废。
断云铁望着一行人马远去,第一次与女子相斗,又险些被那老者所伤,倒有些茫然了,抬头见日薄西山,收起心神,往黔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