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很快叫来了冯太监,他们就在坤宁宫挑选宫人。
冯太监除了给她奉上各宫宫人的名讳、身份,自己还带上了一些宫人供她挑选,宫人们站成排在她面前行礼,都挑不出错来。
明月随意点了几个宫人到坤宁宫伺候之后便把话题转回来:“本宫瞧这些纸上怎么没有记上掖庭的宫人们?”
冯太监恭敬回道:“皇后娘娘,掖庭住得都是些犯妇,那里的宫人做的活计粗贱,做不来精细的活计,可不能来伺候娘娘。”
“掖庭的宫人们是谁管着的?”明月看出冯太监不太熟悉掖庭,紧接着问道。
冯太监想了想,为她贴心地提议着:“回禀娘娘,正是太监掌案戴覃,需要奴才去找他过来吗?”
明月摇头,她只是礼貌地道:“劳烦冯公公去掖庭找个小太监,名叫……”
她说着魏林现在的假身份,必须将魏林放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安心。
冯太监领命去办了,明月则是在思考戴覃的事,她有些惊讶居然是戴覃,她见过他不少次,他看起来只是勤勤恳恳的宫里老人。
戴覃是否就是另一个细作的事还不能确定,但如果戴覃就是的话,他可是旧帝时期便在宫里了,他本就是细作还是中途叛变的呢。
一切都未可知。
明月打算去了解一下这个老太监戴覃,她叫来苏叶陪自己去了内仆局。
从内仆局拿到的戴覃的身份很是清白,他自小在烨京长大,十三岁左右便净身进了宫,等做到了掌事的职位,他通过宫外人的牵线收了个义子。
明月的视线停留在义子这一词上面很久,剩下的事册子里就未再写明了。
“娘娘,”苏叶神色严肃地走了过来,“您从掖庭调来的小太监触怒了陛下,被拉走关起来还未处置。您要不要……”
不是,明月蓦然笑了一声。
苏叶越看越觉得皇后娘娘这一笑气势十足,和陛下动怒前的笑像了个十成十。
她都没揭发魏林的身份呢,给他机会潜伏他不中用啊。
明月将册子收了起来,她捏了捏眉心沉静地说着:“备骄子,回去。”
天色沉沉,乌云在天边聚集着,明月便乘了马车回得坤宁宫。
一路上跟在一边的苏叶尽职尽责地时不时汇报着事情原委,她听着魏林惹的祸可不小,为了防止燕殊把他杀了,其他细作揪不出来,她下马车的动作快了许多。
明月是从偏殿的门进去的,没等苏叶扶她下马车,皇后便自顾自地跳下了马车。
她看着整整齐齐的偏殿,忽然福至心灵地直奔偏殿里的一个花盆,了。明月翻了许久,最后将花盆的土都倒了出来也没看见那把匕首。
她不信邪,又将另几个花盆都翻了出来,她昨日塞进去的匕首全然不见踪迹。
“苏叶,陛下来过这里?”明月已经知晓了什么,她还没死心地朝身后的苏叶发问着。
苏叶紧张地点点头,她答着:“陛下被那掖庭来的小太监气到之后便来过偏殿透透气。”
侍女苏叶很快拿来了干净的帕子沾了水递给赵明月,明月一边拿着帕子擦拭干净自己的手一边吩咐着众宫人。
“让宫人们都去外间听候差遣,本宫与陛下有事商量。”
苏叶在身后急急地应了一声。
明月走进了正殿,正殿安静得很,皇帝正在翻阅着奏折,他静淡的神色完全看不出是苏叶口中的大怒。
听到脚步声,燕殊抬眼望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不添华彩的普通衣裙,腰身瘦了几分,她强撑着笑容,脸上却残存着恹恹的神色。
燕殊合上奏折,他拿出帕子认真地替她擦拭着鬓边的薄汗,她赶来得有些急了,嘴唇微微发白。
殿里倒是很凉快,燕殊拨开她落到脸侧的几绺发丝,掌心贴着她的脸颊细细摩挲着。
“苦夏?”燕殊定定地望着她,他黝黑的眼瞳中浮现疑惑,他在疑惑明月怎么瘦了许多。
她以为燕殊会发怒的,总不至于燕殊没发现魏林的真实身份吧?
接着他取了一个葡萄,白滢滢的果肉被送到她嘴里。
明月嘴里被强塞了一个葡萄,嘴巴占着东西一时半会儿讲不出话来。
燕殊便又开口,带上了安抚性的语气:“姐姐不必着急,人还活着呢。”
听得出来燕殊知道魏林的身份,明月越发不解他这个平和的态度,她开门见山地问着:“阿殊……苏叶说你去过偏殿,你有没有……”
“有没有翻到些什么?”明月咽了咽口水,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燕殊眼眸中的笑意消失,但眼中并没有怒气,那双黑瞳仍然漠然得很,微眯着不知在想什么。
燕殊叹息了一声,身上那股杀意不是对着她的,却无端让她有些害怕:“魏林被审了一会儿就痛哭流涕地说是与你合谋,要往姐姐身上祸水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