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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计 至死方休 (1 / 2)

长秋宫内小窗半开,狭窄得只能瞧见半边天空,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在天空蔓延。夕阳的余晖落在厚重深色的地毯之上,更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色硬生生扒在上面。

凌冽的风从窗的缝隙之中钻了进来,好似一柄匕首从裸露的肋骨间生生刺进脏器,让人心底发凉。

宫殿内名贵的瓷器屏风碎了一地,从前被各个宫人小心打理的器皿就这么摔在了地上,无人问津。

锋利的碎片上还沾上了不知是谁的血,触目惊心。

内室的流苏暖帐明显有被扯下来的痕迹,被扯到地上的暖帐沾着一个清晰的血手印,这是垂死之人最后一点痛苦的挣扎。

燕樾一身寝衣上半身全被血浸透,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往后退,他不可置信地说着:“不,不可能,燕殊你居然敢谋反!”

燕殊如同在逛自己侯府的后院一般,以闲适的脚步缓缓逼近形容狼狈的燕樾。

“废裴家,除亲子。皇兄做得不错啊。”燕殊说这些话时语气古怪,好像是在欣赏燕樾的所作所为。

“当初让皇兄坐上皇位时,臣弟是想不到皇兄竟要害明月。”

燕殊指的是皇帝派裴秾来杀明月一事。

“皇兄,臣弟让您最爱的人送您一程好不好?”燕殊幽幽地叹道,露出一个有些奇异的笑容。

他伤燕樾甚至不舍得用自己的佩剑,毕竟佩剑上的剑穗是明月赠予的,他不想弄脏了。

燕殊眼瞳黑得纯粹,并没有什么夺位成功的快感,他将插在燕樾胸口的匕首猛然拔出。

“嗤”的一声,血液飞溅到少年极白的脸侧,满身的血腥气与他脸上那双极为明亮的眼睛结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浓郁到极致的矛盾。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勾唇,一如当年他手刃自己父皇的场景。

“嗬……嗬。”披着残破血衣的燕樾发出难听的残喘声,他伸着手想要抓住燕殊衣摆。

燕殊轻易躲过燕樾的手,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目光时不时落在长秋宫的暗道处,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一换下宫装的高挑女子从暗道里走了出来,燕樾看到这女子时又惊又气地瞪大眼珠子,眼角溢出泪滴。

那女子半跪着朝燕殊快速地讲完了消息,燕殊点点头命令道:“玄蝉,我的好皇兄就交给你解决了。”

代号为玄蝉的女子应声,接着她干脆利落地亮出锋利的匕首,表情冷漠地朝在地上滚爬的男人走去。

燕樾临死前最后一刻眼睁睁看到的便是自己的温皇后攥着匕首,像之前与他赏花折下花朵般平淡地结束了他的性命。

……

明月步伐加快朝长秋宫跑去,里面有三两宫女太监带着钱财跑了出来,她躲闪不及总会撞到几个。

“大……大人恕罪!”

大多数宫女太监撞了她只是立马站起来低头往外跑去,而这小宫女还不明白局势的严重性,低头惶恐地朝她行礼。

“无事,起来吧……你是沐芝芝?”

明月拉着这宫女站起来,这宫女身体很是虚弱,她拉她起来时,宫女差点站不稳不得不把所有重量压在明月身上。

最后,宫女只能双手紧紧拉着自己的手臂站了起来。

她定睛一看,女子满面泪水,容貌秀丽,让她顿感眼熟,这正是女主沐芝芝。

沐芝芝自然不是普通的宫女,她被秘密养在后宫,虽穿的是只是宫女的服饰,身上的面料却比平常宫女名贵许多。

若不是温皇后的吃醋阻拦,大臣们会劝燕樾给她她个位分的。

难怪身体这么虚弱,她想起那名婴儿,沐芝芝她才刚生下孩子不久吧。

“您……您是选秀前那位娘子。”沐芝芝愣了一瞬,也记起来赵明月了。

沐芝芝慌乱地看了眼四周,她忽然扯着赵明月的衣袖往外拉。

她往宫里的西边扬了扬下巴:“小娘子别进去了,宫变了,咱们……咱们朝那边的小道逃出去。”

赵明月赶着去见燕殊,她挣脱沐芝芝的手,顺便推了沐芝芝朝逃的方向一把:“别管我,快些走。”

沐芝芝要逃走的原因她有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测,燕樾赢了宫变之后指不定要清算哪些人,阻挡他与皇后情深之路的沐芝芝也算得上是一个。

明月没空回头去看沐芝芝,只听见身后多了一阵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她继续朝里走去,鬓边的汗珠渐渐细密起来。

青石板铺着的路伸展着在指引着她,两边高大深红的宫墙像是要压着她往前走这没有尽头的路。

越往里走宫人们就愈发镇静起来,他们默默地走着,没看到她一样做着自己的事,仿佛里面的秩序根本没有失控。

太安静了。

正是知道今日宫变,明月才觉得愈发古怪,这里静得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宫人们的脚步声悄无声息得像是猫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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