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修……?”谢珩吃惊的低呼一声,回头看着容旬,再看到他眼睛红肿,面色微红,声音嘶哑……又猛地瞪向龙修,脸上杀气腾腾,几乎要化作剑射出来。
龙修见他误会,对他误会的内容十分满意,笑了笑走进来。
洞外,狂风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大,他顺手拿起一条鱼,见烤得恰到好处,看也不看谢珩,走到容旬身边,撕下鱼腹那一块,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动作之顺畅自然,容旬的脸立刻涨红一片。
谢珩看不下去,拔出腰间的剑指着龙修:“既然在这里遇到你,只能说你运气不好,乖乖束手就擒吧。”
“谢珩,你该知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束手就擒,就擒到哪里去?”
谢珩挑眉,声音冰冷严肃:“那你离他远一点。”
“闯入者是你,该离远一点的也是你。”龙修冷冷一笑,看到谢珩脸上怒意起来,便将手上的鱼递给容旬,站起身来:“看来不打一架,你是消停不了了。”
“正有此意。”
“哼。”龙修站起来,拿出手中匕首,大步流星朝外走去,谢珩盯着他的动作,紧紧跟上,手中长剑却扔到一边,也拿出一把匕首来。
容旬看着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哪里还顾得上吃鱼,急忙跟上去,想了想,又把谢珩扔下的长剑抓在手上。
走出去一看,峡谷里仿佛变了一番天地,呼啸的狂风从一线天空卷下来,冰渣、大雪和不知是什么的碎屑在整个峡谷里穿梭着,十分恐怖。
龙修和谢珩两人走到洞外,一句话不说就摆开了架势。谢珩看着龙修,想到对方不过二十五,却有如此睥睨天下的气势,赞赏的笑了笑,十分大度的让他先出手。
龙修也不拒绝,低喝一声扑上去,手中匕首在狂风里闪着光,衬着雪色几乎看不见。谢珩横肘一挡,拦下匕首,另一手握掌化拳,迎着龙修的拳头冲了过去,骨骼闷响,两人同时回手,却不退后,一人抬脚,一人出掌,朝对方狠狠攻去,转眼之间,你来我往,拳肉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
容旬看得心惊肉跳,只希望他们各自出一口气就能停下来。
但龙修和谢珩并非这么想的,风雪越来越大,两人缠斗的身影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匕首狠狠撞击,凄厉的响着飞出去,他们互相瞪着,居然赤手空拳又扑上去,拳拳到肉,闷响不断。
容旬皱眉看到谢珩偏过头狠狠吐出一口血,瞪着眼睛朝龙修冲过去,紧接着一声闷响,龙修被他打得退一步,半边脸上肿起来,越发杀意凌人,又要扑回去。
他再也看不下去,冲过去一剑劈下,喝道:“住手!”
“容旬……”两人顿在原地,同时喊出他的名字,又相互瞪一眼。
“不要再打了,”容旬白着脸看一眼龙修,又看着谢珩,低下头去:“不要打了。”
这句话似乎在说当下,又似乎在说别的事情,谢珩看着他的表情,许久呼出一口气,不再说话。
容旬看向龙修:“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谢大哥,进去吧。”
龙修冷眼看着谢珩,并不说话。
沉默中,巨大的麋鹿披着风雪走过来,对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视而不见,一步步走到山洞前,晃掉身上的积雪,低头钻进了山洞里。
峡谷中,更大的狂风正在酝酿,龙修看到大雪扫进来,容旬被吹得一晃,手中长剑也掉在地上,目光微冷,二话不说将他拉着,径直走了回去。
谢珩看到他的动作,也终于察觉容旬有伤,赶紧跟了进来,看到龙修将他扶到火堆边,拍去他身上的雪和寒气,仍觉得不够,一伸胳膊就要抱进怀里。
“不、不用……”容旬白着脸推开他,往火堆边坐了坐,看到谢珩还站在洞口,急忙招手:“谢大哥,你也过来坐下吧……刚才有没有受伤?”
“他的伤比我重。”谢珩笑着,又捡起此前脱在洞里的厚皮大氅走过去,包在容旬身上,龙修在一旁抽了抽眉,到底没有拒绝。
“谢谢。”容旬微微笑着点头,想起他刚才吐血,急忙拿过药膏递给他:“你要是受伤了这里有药……”
“我不用,”谢珩看着容旬才一会功夫就满脸青白,嘴唇发紫,叹口气问他:“你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要抓你?是不是龙修?”
容旬一愣,他看着谢珩,想起之前种种,正在犹豫的时候,龙修在身后冷笑起来:“怎么,帝师没告诉你吗?”
“什么帝师?”谢珩一皱眉,容旬却一惊——龙修也知道帝师和南部有关系?
谢珩看到两人的表情,有些疑惑的又追问:“你们在说什么?”
容旬收回心思,看到谢珩的神情,便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他招呼谢珩坐在火旁,将一条烤鱼在火上转了转递给他:“谢大哥,你说几年前有个人去边鹤岛,让你当他的传人,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听到容旬打听这么久远的事情,谢珩有些为难,慢慢皱起眉:“单纯就长相还挺好看的,就是有些阴暗。每次都穿一身蓝袍子……我们见了几面,下了一场棋,我觉得他心思诡谲,他觉得我大气阔朗,互相客套了几句,其他我也忘了。”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当他的传人要做什么?”
“……他说可以决定天下兴亡,”谢珩咬了一口鱼,挑眉眨眼:“一听就是很麻烦的事情,我就拒绝了。”
容旬一笑,又问:“他身上可有一把手杖,用黑曜石雕刻成龙头的样子?”
“他腰上是挂着个东西,用布包起来,看不出是刀剑还是手杖。”谢珩说完,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莫非这一次的事情和他有关系?”
谢珩问完,又想起谢渺,皱了皱眉,更加不解。
容旬听到蓝袍子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他自嘲的笑了笑:“你拒绝之后,他去了哪里?”
“他就走了,我没注意,可能逗留了一阵子,然后谢渺就跟他一起离开了。”谢珩看着容旬脸上苍白的神色,沉声问道:“这次绑架你的人到底是谁?”
容旬一听就明白了,谢珩其实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