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半响说不出话,惊讶,欣喜,激动,好奇,新鲜,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和宝宝共处于同一个身体将近九个月,半妖成长缓慢,只感受到她给他带来的各种非人折磨。
如今被踹了一脚,好似浇灌多年的铁树终于开出了花。
感动。
“乖女儿,干爹开玩笑呢,哪里舍得揍你。”
素和双手抚着肚子好言安慰,眼底含着微笑,清晰的感觉她又轻轻踢了一脚。小脚丫隔着肚皮,与他的手心短暂接触,他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奇妙的触感,眼底的笑意愈深。
若说之前疼爱这个宝宝,是因为她父母的缘故,随着时间推移,感受她在腹中一日日长大,素和从心底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不因任何人的关系。
素和想,往后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恐怕都不及疼爱她。
毕竟亲身孕育一个脆弱的小生命,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估计不会再有第二次。
……
简小楼按照素和的指示,寻到那株枝繁叶茂的万年古榕树。
无数榕树须扎根入地底,连须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壮,更别提主树干了。她取出一张隐身符箓,捏碎,飞上树杈,施法穿透禁制进入树屋中。
阿焉正将小素和抱在腿上搽药。
小素和被打的惨不忍睹,肿的似个面人,瘪起小嘴儿,挂着两溜子鼻涕,使劲儿憋住哭泣。
看得出来他很怕他娘。
简小楼之前听素和抱怨过他娘,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女人,人往高处走,一切都可以理解,从一只云雀攀上苍岭凤王的枝头,换了谁都得拼命抓住。
不过她嘴巴训斥着小素和,手下搽药的动作又轻又柔,一对儿美眸雾气蒙蒙,泫然欲泣。
知道疼儿子,简小楼对她的评价就不坏。
看到木桌上的瓶子,简小楼缓步上前,准备趁阿焉不注意时拿走。
阿焉给小素和上完药,将他搁在床榻,抹了把眼泪,一摊手祭出一枚骨戒:“不行,我儿子不能让人这么白白欺负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隔了一会儿,骨戒里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没看清楚人?”
“没有,那女人一晃而过,还带了敛息纱。
——“那我就没办法了。”
“是没办法,还是不愿想办法?你主子想借我儿子,日后将势力渗透进苍岭上层,今日我儿子被那女变态给弄死了,你主子多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你需清楚,我们与你之间是交易的关系,你能接近苍岭王,能有一子,皆是我们的功劳,好生栽培他,是你应尽的责任。”
“你少同我扯这些,现在可由不得你们,想让我替你们做事,你们就得求着我,得让我心里痛快。”
——“你……”对面消音半响,“行了,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借那女变态的名头将事情闹大,既是个变态,兴许会来瞧瞧怎么一回事,自有天罗地网等着她。可她若是不上当,或者早已远离千叶山,那就真没有办法了。”
“可以。”
阿焉收了骨戒,默默坐了一会,转身温柔的抱起小素和,“还疼不疼?娘给你吹吹。”
简小楼深深蹙眉,她听到了什么?
素和他娘确实挺有“上进心”的,借着某个势力攀上了苍岭王,得到地位与资源,同时卖消息给那个势力,又能得一份。
对此,素和似乎并不知情。
简小楼悄悄偷了瓶子离开树屋,心里寻思要不要告诉素和。
此事对素和有何影响?
素和在苍岭从来不受重视,根本接触不到什么核心,整一个闲散人士,他娘卖出去的消息也不是重要消息,那个神秘势力想利用他都利用不到。
而且听他娘说话的气魄,不是个肯吃亏的善茬,为自己筹谋也是再为素和筹谋。
并无坏处。
不过简小楼回去之后,还是一五一十告诉了素和。
素和震惊,眼珠子瞪的快要跳出眼眶去:“可知对面是哪一方的人?”
简小楼摇头:“不曾指名道姓。”
“我得去查清楚,敢打我和苍岭的主意,找死!”
“你现在怎么查,等回去吧。”简小楼劝道,“你娘也牵扯其中,搞不好还会连累到你。我觉着你心中有个谱就行了,能反利用就反利用,动手也是私下里来,不可能摆在明面上,所以稍安勿躁。”
素和肃杀着脸:“轮到你教我做事?”
简小楼耸了耸肩:“我也是提议而已,爱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