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见过你,如何要挟你,让你为我办事?”僖嫔大怒,若不是曹子清在旁边拦着恐怕已经上前与那小太监撕扯了起来。
“奴才不敢胡说。”小太监颤颤巍巍的退了些许,被僖嫔的动作吓得厉害:“今日午后,娘娘以奴才的家人相要挟,还许给奴才很多的金子。说是要伪装成意外,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便不会惹祸上身。事成之后,还要给奴才更多的钱。”
“皇上,这事微臣在此人身上收到的钱财。”纳兰容若将一包金子从怀中掏出奉到玄烨面前。
僖嫔见状,立刻喊道:“皇上,这个人冤枉臣妾,臣妾不认识他,更没有给他什么金子。臣妾怎么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之前,你可是说只要将人找来了,不论什么你都认了吗?你不是笃定,这瀛台里没有这样一个人,口口声声说你的宫女冤枉了你吗?”玄烨愤然起身,手一挥将那两张画像扔到她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不是画像上的人。”
僖嫔颤抖着身子,却并不去拿那两张纸,她就这样盯着它们,用力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见过他啊。这事儿与臣妾无关啊,皇上,你相信臣妾、相信臣妾啊。”
“朕如何信你?”玄烨失望的说:“这不再是一面之词了吧?这人我们都没见过,韩姬更没有见过。她不过凭着燕婉的说辞,将人的样貌画出。曹子清与纳兰容若出去找了一个多时辰,这个人四处躲藏,他若是没有犯错,怎么知道有人在找他?朕都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台子坍塌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准确的说出,是你指使的,让他在莼儿登台前,对那些柱子做手脚?说的,与燕婉的证词一样?”
僖嫔脸都绿了,听着玄烨一声声的指责,她连呼冤的心都没有了。事情已成定局,她又能如何?
马失前蹄,还能有救?
僖嫔凄凉的看了四周一眼,佟贵妃一脸的漠视,敬嫔更是一幅看好戏的模样。莼兮依旧冷着一张脸,而韩姬在福全的怀中,沉默的看着她。
身旁唯一跟她一眼跪在地上有哭声的,只剩下燕婉。
见她不说话,玄烨又说:“怎么?还不认罪?”
“皇上,臣妾无罪,臣妾好端端的,为何要加害她们?”大悲之后已经回归了平静,僖嫔知道自己今天恐怕很难走出这大门。但她冷静如常,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平日里,表面上,僖嫔与莼兮她们的关系都是不错的。僖嫔不是当年的安嫔,她没有那样的冲动。她能言善辩,虽然不能左右逢源,却也不会在明面上得罪别人,给自己无端招惹祸端。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能安稳生存在宫里的法门。
“奴婢知道。”身旁早已经消无声息的燕婉开口了:“数日前,奴婢曾经听长春宫的宫女茉莉回来提起。说是僖嫔娘娘在傍晚遇见了宜嫔娘娘,被宜嫔娘娘数落了一番,心中有气。”
“哦?怎么回事?”玄烨看向了莼兮。
莼兮沉默半响,假装回忆了一番,这才说道:“臣妾想起来了,从御花园回宫之时,正巧遇见僖嫔的小撵。当时僖嫔还下来与臣妾说了会儿话,臣妾就随口提起了阿玛奉旨入京一事。两人争论了几句,并没有说什么不妥当的话啊。”
“就是为了今日这场宴会?”玄烨狐疑的的眼光瞄了僖嫔一眼,又说:“难怪你会突然跑来向朕说情,说是想为你阿玛在今日宴席上讨个位置。朕不答应,你便嫉恨莼儿?”
僖嫔抬头,眼里满是泪水:“臣妾没有,臣妾何必为这样的事情妒恨宜嫔?臣妾的阿玛虽然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可臣妾有皇上的宠爱便好。那日皇上也说过,规矩已经定下了,不会为一人去争先改变。臣妾又怎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要加害宜嫔。即便是对宜嫔有恨,倒也不用这般心狠。更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场合,让皇家颜面尽失啊。皇上,臣妾不必如此做啊。”
“究竟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莼兮听她如此狡辩,更觉得烦闷。她们之间的仇恨,岂会仅仅只是因为这一席之争。
往年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有哪一件与她是没有干系的?此时,连佟贵妃等人都不说话,冷漠的对待,想一想僖嫔此生也真是失败。
被人利用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却偏偏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此时此刻,这样的场合也不曾有人愿意为她说上一句好话。
人仅仅凭借着自己的一张嘴,有时候能改变很多事情,可有时候却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如果现在有人愿意为她说上一言半语,或许事情还有那么一点转机。可现在看来,僖嫔恐怕是没那样的好运来。
棋子一旦没有了用,那只会任人丢弃。
莼兮忽然觉得,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做尽了坏事,却也有了可怜之处。
这一生,恐怕除了仁孝皇后,便没有人真心的对待过她了吧。没了仁孝皇后的僖嫔,便如一粒尘土,飞扬四处,却无落地之时。所以她才会愿意去相信一个明知不可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