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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在万寿节的内廷宴上,繁华与喧嚣交织成一幅活泼的图景。席间,欢笑声如……

在万寿节的内廷宴上,繁华与喧嚣交织成一幅活泼的图景。席间,欢笑声如泉涌般不绝于耳。但在这热闹中,佟佳月宛若一只远离尘嚣的倦鸟,她的心境格外冰寒且疏离。她的目光飘忽不定,既像是在探寻着什么,又仿佛在刻意回避着周遭的一切。自那日在太皇太后面前剖白了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后,佟佳月闭门不出,以身体的微恙为由,将自己封锁在景仁宫的寂静之中。日复一日,她的生活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得索然无味。若不是康熙帝的谕旨让御医不定时前来探病,她恐怕早已将自己在这宏伟皇宫中的身份与所扮演的角色淡忘。

突兀地,一串清脆而欢快的孩童笑声划破了佟佳月的沉思,对她的寂静心境形成了剧烈的对比,打破了她周围那层难以逾越的冰冷氛围。她情不自禁地转头寻找发声之人,只见八阿哥正在与他的二伯畅快地交笑,神情中充满了纯真的喜悦。站在八阿哥身旁的七阿哥,尽管试图保持一副成熟稳重的小大人模样,实际上还是抑制不住从眼角漏出的笑意。随着他们嬉笑,裕亲王则用一种慈祥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那两位快乐的侄子,无声地从他们的谈笑声中汲取着家庭的温暖与亲情。

她的心头不禁升起一抹复杂的情绪。的确,裕亲王总是那样从容温和,无论对待谁,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是如此。那一次,在他宽阔的胸膛前倾泻心事时,泪水悄然滑落,他也是如此平静地为她拭去眼泪,其中蕴含的温柔与理解深深触动了她的灵魂。

重新收回视线,佟佳月深吸一口气,尝试将那些回忆与眼前的景象区隔开来。生活在这复杂的宫廷之中,她知道,她不能让自己被感情所牵绊,否则只会更加的无法自拔。然而,裕亲王的温和仍旧在她心中荡漾,就像是一曲未完成的乐章,旋律优美却又难以追寻。

“贵妃娘娘,皇上有请。”梁九功的声音在此刻打断了她的沉思,将她从往昔的情感迷雾中拉回。佟佳月轻轻点头,将内心的波澜暂时按下,随着梁九功踏上前往的路径。内心虽有千丝万缕的牵绊,脚步却依旧要坚定地朝前走,因为宫廷的游戏不允许她有丝毫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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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康熙皇帝的退席,先前笼罩在宴会厅之上的一层难以言说的威仪逐渐褪去,原本微妙的气氛顿时放松了下来,仿佛一阵轻风吹走了凝重的云层,留下了洒满阳光的广阔天空,宾客们也纷纷松了一口气,开始轻松交谈。

在这缓和的气氛中,八阿哥带着一脸的兴奋奔向裕亲王,一副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什么好消息的模样,七阿哥亦紧随其后,兄弟俩的情谊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浓厚。

“二伯,大哥在前日的狩猎中俘获了一头白色的狐狸,那白狐毛色洁白如雪,令人赏心悦目!”八阿哥挥舞着双手,语气中充满了对英勇行为的景仰和憧憬。

七阿哥却对此轻描淡写,“哼,不过是一只小狐狸罢了,有何值得大惊小怪。”

然而,八阿哥对此不甘示弱,正确地指出了白狐不同寻常的寓意:“不,哥哥岂能将白狐等同于凡间之物?五哥说过,白狐自古以来便是吉祥的象征,寓意着人世间难得一见的美好。”

七阿哥嗤之以鼻,话中带着讥讽的冷笑,“哦?上古传说中的‘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盛世不也被一只狡诈的狐狸颠覆了么?”

八阿哥这下可真火了:“七哥!”他双颊鼓胀,用失望兼怒意的眼神瞪视着他那过于老于世故的兄长,周围的空气顿时紧绷起来。

裕亲王淡然的笑容略作收敛,却仍是温和如旧,他出声平息了两兄弟间的小风波:“罢了,罢了,不管白狐是不是传说中的吉兽,它如今已被大阿哥收入囊中。我们应当因这胜利而感到自豪,无须因解释而争论不已。”

听到这番话,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八阿哥见状,急忙转换了话题:“二伯,我也想挥动弓箭去狩猎。”

七阿哥投给八阿哥一个白眼,面露不耐,心中却是宠溺的笑意,暗想:“任由弟弟撒娇好了,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只期盼我们兄弟能够长久相伴。”

裕亲王的目光慈爱地掠过活泼的八阿哥,缓缓转向一旁沉着冷静的七阿哥,那一刹那,柔情在心湖中泛起层层涟漪。目睹着兄弟二人的互动,勾起了他对往昔日与弟弟同行的美好岁月的怀恋。那时候,他们之间的情感深厚,像大海一般浩瀚。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荣华变幻,他们也逐渐各自驻足于不同的生活旮旯,帝王家的凛然礼仪让原本挚近的心灵不禁走向了疏离。

在这样一片温馨祥和的背景下,裕亲王深情的视线再次穿梭于宾客之间,无意中落在了角落中佟佳月那幽深清亮的眼眸上。它们像黑曜石般深邃,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愫。裕亲王心中的宁静之湖被这一瞥意外地搅动,他明白,在这缱绻的目光交汇下,存在着一份难以启齿的牵绊和懂得。即便内心感受激荡,两人的实际距离却仿佛被不可逾越的屏障隔断,不仅仅是宫廷之中的无形高墙,更多的是累世的身份和责任的束缚,以及两颗心迥异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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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的庆典和热闹的景象被宫墙所隔绝,相较之下,慈宁宫在夜色的笼罩下呈现出一派恬淡与安宁。轻柔的夜风穿梭在昏黄的宫灯和古老的屋檐之间,掀起了窗棱上的帘幔,伴随着一阵阵轻微而神秘的响动。

“玄烨啊,今天是你的寿辰,可是整个皇宫都在庆祝之中,你却偏偏不参加,独自到这慈宁宫来了。”太皇太后的声音温和而飘渺,透过微微颤抖却不失其温柔的质感,隐藏着淡淡的乏力。

康熙在太皇太后的身旁落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手工细腻、色泽青润的瓷茶杯。他听闻这言辞,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缓声回答:“若不能品尝到苏嬷嬷亲手制作的饽饽,今日的寿辰欢庆便似乎缺了一份应有的圆满。”

太皇太后听后,脸上流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眼睛里充满了宠爱与溺爱,“那苏麻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正放在夹香烤炉里温着呢。”

尽管慈宁宫的环境充满了宁静与温馨,但康熙的内心深处却并未实现真正的平和。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向窗外延伸,眼前是那些曼妙的宫灯和隐约可见的庆典灯火。太皇太后洞察一切般地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柔声如绸地问道:“玄烨,槿贵妃可还满意?”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正中康熙帝的要害,他原本神色自若的眼神瞬间有些闪躲,努力保持着语调的平静答复:“还好……”

“若这能让玄烨得以稍解忧愁便好,”太皇太后缓缓地说着,言语间似乎有着淡淡的忧虑和不轻易察觉的告诫,“然而万事,终不宜过。”

康熙震惊之际,还未能开口作答,太皇太后已然摇了摇手,示意他此时无须多言。

恰在此刻,苏麻喇姑悄无声息地端着刚出炉,并弥漫着诱人香气的饽饽进入了房内,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硬沉寂。那久违而熟悉的家乡风味瞬间将康熙的心情带离了片刻的沉思,却也只是片刻。在那温馨瞬间之外,他心底难解的忧思宛若夜空中稀疏闪烁的星辰,依然点点闪烁,令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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