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知府随后便到。”差役解释道:“今日一早,巡抚衙门派人给田知府送信,知府大人得着信后,就怕你们这儿出现意外,让我们加急来报,没想到,我们还是来晚了。”
刘谦摸了摸脑袋,惊出了一身冷汗,问道:“巡抚衙门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么,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巡抚老爷要到咱漳州巡察来了,至于什么时候到,我们就不清楚了。”一名差役答道。
张彪也面露惊恐,问道:“刘大官人,现在该怎么收场?”
刘谦判断,应该是玄德真人到福州告了自己的状,导致庞尚鹏先派人来给漳州知府打个招呼,或许庞尚鹏今晚上就能到达月港。
现在,刘谦基本上算是搞清了那两张船引的来历,如果真如李旦所说的那样,两名锦衣卫从庞尚鹏那儿讨得船引,为了搭救被马尼拉当局扣押的商人,送给了马尼拉总督,费利佩等人又从马尼拉总督的手中购得了这两张船引,那么,这就真就和被困在营帐中的人无关了,现在还不知道那两个锦衣卫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和庞尚鹏及月空长老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刀斧手、火枪队和准备纵火的士兵,全都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却不见营帐中的人再往外跑,张彪本想放火烧了营帐,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刘谦那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自己也急得团团转。
刘谦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趴在张彪的耳边说道:“张大人,赶紧收队,你带着这些西洋人和商人沈琦等人先藏起来,里面的这些人就交给我来处置吧。”
张彪也怕万一再惹出事来连累自己,马上收兵,带着那群西洋人和沈琦走了;刘谦对贾旺又叮嘱了几句,贾旺赶忙召集一些人,把查抄来的那些西洋人的货物往外运。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刘谦正了正衣冠,走进了营帐,只见月空长老、翟寅、朱辉、宋河、婉兮等人,还有海澄县的两个衙役正坐在帐中歇息。
刘谦到了月空长老近前躬身施礼,皮笑肉不笑地讲道:“长老受惊了,在下刘谦给长老赔个不是,这真是一场误会、误会啊!在我的劝导下,张大人总算收了兵,现在平安无事了。”
说着,刘谦又给翟寅跪下了,低头讲道:“草民刘谦拜见翟大人!翟大人大人大量,今日我刘某有什么不敬之处,还请翟大人海涵!”说着,趴在地上给翟寅磕了个头。
翟寅把头转到了一旁,懒得看刘谦一眼,却正好和朱辉对上了眼神。
朱辉猜测,肯定是玄德真人在福州已经见过了庞尚鹏,或许庞尚鹏等人到不了这么快,先行派人到月港敲打刘谦来了。
为了稳住刘谦,朱辉给翟寅使了个眼色,问道:“刘大官人,你一口一个我朱辉是一名逃犯,请问你现在怎么说?”
刘谦本来就没把朱辉太当回事,不屑地答道:“呵呵,逃犯就是逃犯,逃到哪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大家都没事了,就你有事!”说着,便准备往外走。
朱辉突然起身抓住了刘谦,笑道:“刘大官人,那好吧,我随翟大人到海澄县自首,就请你做个证人吧。”
“松手!”刘谦怒道。
翟寅站了起来,对身旁的两个跟班衙役讲道:“带上疑犯和证人,本县现在就回衙门升堂问案。”
朱辉老老实实的站在了衙役的面前,眼看着刘谦试图逃跑,又被朱辉一把给揪住了,笑道:“你这个证人要是跑了,谁来证明我是个逃犯,呵呵,刘大官人,跟我们走吧。”
两名衙役一左一右把刘谦夹在了中间,众人出了营帐,正好和漳州府来的两名差役打了个照面。
这两名差役认识翟寅,忙上前施礼,讲道:“给翟大人请安!田大老爷吩咐小的,务必不能使翟大人和月空长老受辱,小的来迟一步,让大人您受委屈了。”
翟寅矜持地点了点头,答道:“多谢田大人的好意!二位官差辛苦啦!”
刘谦急忙说道:“翟大人,过一会儿田大老爷就该到了,我看还是先等一等田大老爷,再回县衙不迟。”
翟寅大眼一瞪,厉声喝道:“本官办案,难道还要由你来做主吗?”
张彪带着西洋人和沈琦等人跑了之后,这儿就只有翟寅的官职最大,卫所的校尉们有心阻拦,却又个个胆颤心惊的不敢出头,眼睁睁的看着翟寅把人都给带走了。
漳州府的那两名差役跟了出来,追上了翟寅,劝道:“翟大人、翟大人,还是请您等等田大老爷吧。”
翟寅最怕的就是田知府包庇刘谦,索性拉下脸来,面对两名差役威胁道:“请你们二位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两个小小的胥吏,难道还要干预本县办案不成?”
两名差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得无话可说。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铜锣开道的声音,随着一声“威武……”,田知府的大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
两名差役急忙跑上前去给田知府禀报,知府的卫队把翟寅等人给拦住了。
翟寅到了田知府的轿前,躬身施礼,讲道:“卑职翟寅参见知府大人!”
田知府捋着胡须,矜持地下了轿子,迈着方步到了翟寅的近前,冷峻地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翟寅依然躬身在田知府的面前。
刘谦看见救星来了,趁着朱辉一不小心,挣脱开来,大叫着:“知府老爷救命啊!”便朝着知府的卫队跑了过来。
翟寅一把揪住了刘谦,对田知府讲道:“田大人,卑职有一重案需要紧急审理,待有了结论之后,再前往漳州给大人汇报,请大人不要越级干预。”
说完,翟寅也不再理会田知府,紧紧地拽着刘谦,带着众人躲开了田知府的仪仗队,大大方方的直奔海澄县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