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化又怕这玄德真人在黄炳面前胡说八道,看看四下无人,趴在玄德真人的耳边问道:“你在皇宫里有熟人吗?”
玄德真人一愣,因确实是从宫里逃出来的,非常害怕被人告到官府,转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元化一听有戏,又趴在玄德真人耳边说道:“有就好!吴襄不是被吓着了吗,咱俩悄悄的把那张敏儿带进宫去,呵呵,到时候,皇上一定能封你做国师,你就能享受到像蓝道行那样的待遇了,也给咱来个正四品的宁波市舶司提举,怎么样?”
玄德真人被隆庆皇帝登基后抓捕道士的行为吓着了,从未想过自己来利用张敏儿,现在听陈元化这么一问,有些动心了,便点点头,答道:“嗯,有道理,等我试试,不过今儿一万两银子,你可跑不了的。”
“赶快打听,看看我们能不能直通当今皇帝,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明白吗?”
玄德真人激动了起来,马上带上十个小徒弟和陈元化一起前往兴隆钱庄。
刚到钱庄门口,就看见一位老郎中弓着腰,神情严肃,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陈元化就知道吴襄可能没救啦,拿胳膊捅了捅玄德真人,低声说道:“吴公子完蛋了,今后就看你的了。”
“一万两现银。”玄德真人也低声说道。
进到钱庄内院的账房,只见吴襄和月儿都在浑身打着寒颤,四目直勾勾的相对而坐,黄炳已不知去向。
“李账房、李账房,黄大人去哪儿啦?”陈元化叫道。
李账房慌慌忙忙地跑过来,答道:“掌柜的,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刚才有多热闹,郎中给吴公子扎了几针,吴公子醒了,没想到,吴公子刚爬起来,就和这位冷美人抓在了一起,我们几个伙计,还有吴公子的那几个手下,好不容易把这二位给制服了,郎中又给每人各扎了一针,这二位才安静下来,郎中说都没救了,黄大人气得脸色铁青,连个便饭都没吃,怕沾上邪气,这美人也不要了,带着吴掌柜的那几个手下,骑马回南京了。”
陈元化长舒了一口气,问道:“真是难为黄大人了,现在能确认这个女人的身份吗?”
“嗯,不错,正是吴掌柜以前府里的丫头月儿,后来留在了汤景的府上做管家,现在不知道月儿和吴掌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黄大人赶紧回南京要调查清楚。”李账房答道。
“那咱也别让黄大人失望,我把玄德真人请来了,你赶紧取一万两银子去,交给玄德真人,让他们赶紧搭法台、做法事,让真人好好给我们驱驱邪,再按奇门遁甲,把咱这门店好好的改造一下。”
李账房一咂舌,心道:一万两银子,你可真舍得!既然是掌柜的吩咐,李账房便没有再说什么,立刻操办。
玄德真人得到这一万两银子,马上让徒弟们行动起来,从马车上取出法器,在兴隆钱庄的店铺外高搭法台,搞了一场非常隆重的驱邪仪式。
这群道士也不嫌累,玄德真人和几个道士在法台之上,如表演魔术一般,一会变出一个花样,把那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各种纸人纸马纸狐狸,从高高的法台上,扔到下面的熊熊烈火之中。
法台之下,还有几位道士,有的摇动着法器,有的着黄表,嘴里念着各种咒语,院里院外忙个不停,一直忙到晚上,又开始放烟花爆竹,热热闹闹的就到了深夜子时。
陈元化觉得也差不多了,跑到法台上,找着玄德真人说道:“今儿就到这吧,你们都到我的龙门客栈去住一宿,等明儿再来一场吧。”
玄德真人说道:“我今日仔细测算,其实,你这房子本身不是什么凶宅,反而是因为风水太好了,才招致很多的孤魂野鬼、妖孽狐仙都到你这聚会来了,呵呵,我们现在已经把好几十个孤魂野鬼,还有好几十来个妖孽狐仙全都烧掉了,今儿用过的法器,都给你留下,那些孤魂野鬼今后再也不敢来了,你也不会再有晦气了。”
“回道观太远,这天寒地冻的,还带着这么多银子,我怕不安全,住我的龙门客栈,呵呵,放心吧,我保证不收你们一钱。”陈元化笑道。
“不用了、不用了。”玄德真人说着,跑到法台下面叫道:“把你们手中的法器都给陈掌柜留下来,收场、收场。”
道士们收了场,看热闹的也陆续散去,陈元化再三挽留,也没有留住。
玄德真人的法器道具都留在了兴隆钱庄,马车上装了一万两银子,众道士们扬长而去。
快回到道观的时候,玄德真人把两个心腹的徒弟叫住了,拉到一旁,悄声说道:“净空、净明,你们两个明日带着这些银子,前往太仓黄渡港等我,谁也不要说,知道吗!”
两个年轻的小道士,不知道师父想干什么,也没多问,只说了一声:“知道了。”已经是四更天了,大家都累得够呛,众人全都回到道观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早,其他道士还都在呼呼大睡的时候,玄德真人和净空、净明带着一车的银子出了门。
到了码头,三人分手,净空和净明把银子装上客船,前往太仓黄渡港;玄德真人渡海前往吴襄的家里,准备以吴襄的名义把张敏儿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