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相信我,出家之人,断无打诳语的必要。”
石山本愿寺大殿内的众人,正在猜测严世藩偷运来那些金银财宝的时候,远在秋目浦城堡内的林一官,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从龟山城传来消息,刘二官被杀,弟弟六官生死不明,岛津家正在给大明的勇士举办隆重的葬礼,这些消息让他寝食难安,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前途了。
林一官之所以纠集海盗余部盘踞在秋目浦,全是因为受到了罗龙的蛊惑,而罗龙则代表大明朝权势熏天的小阁老严世藩。
严世藩因眼疾不能入朝廷内阁,十分担心其父严嵩下台之后遭到清算,为给自己留条后路,派遣太学生罗龙往日本国运来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名义上是捐给石山本愿寺,其实是为了勾结一向宗赴大明帮他造反,如若造反不成,他便准备逃亡日本。
林一官万没料到,大靠山严世藩、罗龙这么快就被朝廷处死了,如今姑息养奸的岛津贵久也退了位,年轻气盛的岛津义久做了家督,当年徐海手下的大将刘二官被杀,弟弟六官被俘,秋目浦现在甚至找不出一个能领兵打仗的人,看来,极有可能会陷入灭顶之灾,今后该怎么办?到底该去投奔谁呢?
再次把张三官找来,林一官吩咐道:“我要到石山本愿寺去一趟,你帮我坚守城堡,若有紧急之事,用信鸽联络。”
张三官不无忧虑地答道:“一切听说当家人的安排。不过,我担心显如是不是能帮得上我们。”
“是啊,萨摩岛多是基督教徒,一向宗在这里不好发展,况且那岛津家生性残忍,领地内的民众都十分惧怕,我也担心一向一揆还没发动起来,岛津义久肯定会攻打我们,咱这城堡可能就保不住了……”
“六官还在岛津义久的手里,如今生死未卜,你走之后,若是岛津义久拿六官要挟我,可如何是好?”
“呵呵,这事你不必担心,知弟莫若兄长,我们想到了石山本愿寺,六官也会拿一向一揆威胁岛津义久……”
张三官脸色突变,急忙问道:“六官会出卖我们?”
林一官诡秘的一笑,不置可否地答道:“我判断,经这么一闹,秋目浦的城堡保不住了,现在只能盼着嘉靖老儿赶紧死,执行当年和严世藩、罗龙制定的第二步计划。”
“唉,你啊!”张三官叹了口气,埋怨道:“我一直劝你不要动罗家的大小姐,你偏偏不听,哪还有什么第二步计划啊!”
“呵呵,你不懂,如果我不将罗阿敏收下,她就得跟了六官,你想他们俩在一起还会听我们的吗?罗阿敏进不了紫禁城不要紧,那不是还有阿萍的吗?”
张三官惊讶地望着林一官,吃惊地问道:“那阿萍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
“只要我控制着她姐姐,她就得惟命是从,不必说了,后续一切听我的指令行事。你马上给我准备一艘大船,备好礼物,我要到石山本愿寺走一趟,顺便到尾张国拜访那只猴子,为我们弟兄的将来,某一条好的出路。”
张三官不敢怠慢,命人把林一官要的礼物送往秋目浦码头,亲自回到秋目浦村,悄悄的把罗阿敏接了出来。
等林一官带着几名随从到了码头,一位身材高挑、一身紧身紫衣,长发披肩的姑娘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她便是罗阿敏。
见到了林一官,罗阿敏那苍白的双颊上泛起了红晕,不由得低下了头,平日里那双灿烂晶亮的双眸,显得有些黯然。
除了船夫之外,林一官只带着罗阿敏一个人登船走了。
船沿着海岸朝肥前方向而行,到了伊岐岛附近停了下来,罗阿敏问道:“俊,不是说要去石山本愿寺吗?”
林一官颇为伤感,拉住罗阿敏的手讲道:“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现在不得不对你说了,阿敏,今后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你是不是担心我父亲送来的那个神医逃走了,严世藩不会放过你?来杀你的那些刺客是严世藩派来的吗?若是这样的话,等爹爹回来,我给你求情。”
林一官紧紧地抓住了罗阿敏的双手,迎着刺骨的寒风,挤下了几滴眼泪,答道:“阿敏,你要挺住!你父亲和严世藩一起被那嘉靖老儿凌迟处死……”
话没听完,罗阿敏便晕倒在林一官的怀着,林一官拍着罗阿敏的面颊,大声叫道:“阿敏、阿敏,你醒醒,快看,这些岛可不是普通的野岛,这里有我们的金山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