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西隆佐的姘头说,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担心把你们四个人一起送到釜山,会遭到官府的盘查,就分别派人把你们送往釜山,若是没出意外的话,他们三人应该都到釜山了。”
灵儿接着问道:“如果我们现在放了你,你如何让我相信,你今后就不再做海盗了?”
“我知道你是锦衣卫,为了搭救你的父亲,我判断你暂时回不了国,所以,求你到伊岐岛,帮我把我的老母和夫人刘氏、儿子汤庆救出来,送回南京,将来我在南京重重地感谢你们。”
汤景说完,眼泪汪汪的看着灵儿,见她还在犹犹豫豫的,赶紧伏地磕头,讲道:“你不必对我的话有什么怀疑,我的身世说出来,会把你给吓着的!若不是为了妻儿老母,宁死也不会做海盗,求你了,姑娘。”
若是汤景不合作,就算绑着他去也没用,若汤景所说的都是真话,他定会帮大忙,灵儿认真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汤景。
李舜臣蹲下身来给汤景松了绑,讲道:“走吧,带我们去抓小西隆佐。”
汤景活动了一下手脚,叹息了一声,讲道:“做海盗的也可怜啊,被射杀的那几位,他们是福建人,也是经商的时候被海盗掠走的,一家老小被海盗胁迫,不想干也难,等将来到了伊岐岛,若是有机会,就多搭救几个人吧。”
灵儿一家也有类似的际遇,对汤景同情了起来,答道:“你就放心吧,等我回到日本,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都救出来。”
“有你这句话,我今日死在开城都认了,走,咱们抓小西隆佐去。”
看着贪生怕死的汤景,突然表现出了一股英雄气概,灵儿和李舜臣都很有信心,三人进了城,很快就找到了小西隆佐姘头的家里。
汤景在外面叫门,那位妇人开门就问道:“抓回那个女孩子了吗?”
“要是抓着的话,我就不回来找你了,快请小西隆佐先生出来,我问问他现在该怎么办?”汤景答道。
“小西先生从他们的行李中,找到了一尊佛龛,喜出望外,都没心思办药材了,带着那尊佛龛回了日本。”这名妇人答道。
“小西隆佐先生不是信基督的吗?他要佛龛干什么?”汤景不解地问道。
“你把事情办砸了,也用不着来找小西先生,赶快到王掌柜、胡九官那儿去问问吧,小西先生又不是你们的人,他才不管你们这些事情的。”这名妇人答道不耐烦地答道。
这时,灵儿和李舜臣已经翻墙进来,把里里外外找一遍,看来小西隆佐的确已经走了。
汤景推着小西隆佐的姘头进了院子,正好和灵儿迎了个对面,这位妇人吓得尖声叫了起来,汤景冲上来,一刀结束了她的性命。
杀了人的汤景,顿时打起了哆嗦,叹道:“被抓到伊岐岛的这六年来,别人都说我是福将,其实,我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从未杀过人,也不想被人杀。如今,改邪归正了,突然对这些人恨之入骨,今天想多杀几个。走,我们去找那王掌柜和胡九官,问问他们把令尊和朱家父子送到什么地方去了,灵儿姑娘,我先帮你救出令尊,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食言!”
灵儿十分感动,答道:“汤大哥,我绝不会食言。”
“走,咱们找王掌柜和胡九官算账去。”
三人又来到了一家旅馆,店门已经关闭,汤景上前去敲门。
“来了、来了,客官是要投宿吗?”
旅馆的伙计把门打开,里面坐着一位老头,一看是汤景,忙起身问道:“黑更半夜的,汤大掌柜的怎么到小店来了?”
“王掌柜,别来无恙!我今天把事办砸了,来问问你,那两个老头和一个孩子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小西隆佐的姘头说,她送许家姑娘前往釜山的途中,遇到劫道的了,后来到王京去找你帮忙,怎么,你没抓到许家姑娘?”
“抓到的话,我就不来找你了,许家姑娘有没有回来找过你?”汤景问道。
“没有。下午的时候,小西隆佐从他们的行李中抱走了一尊佛像,匆匆忙忙的就走了,九官把那二位老头送去了釜山,我、我这……”
听王掌柜支支吾吾的,汤景判断,他肯定有什么事不肯说出来,便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问道:“你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个小孩、那个叫朱辉的小孩,从我这儿跑了。”王掌柜惊慌失措地答道。
汤景冷笑一声,威逼着王掌柜,问道:“呵呵,你这个没有的东西,连一个小孩都看不住,他跑哪儿去了?”
“汤掌柜的饶命,我、我不知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汤景拉着王掌柜出了旅馆,把他扔在了灵儿和李舜臣的面前。
王掌柜抬头一看许灵儿,吓得如筛糠一般,跪在地上讲道:“许家姑娘饶命,我、我也不想做海盗了,听说隆庆爷要放开海禁,准许贩卖东西二洋,我想回家做正当的营生。”
“朱辉自己逃走了,二位老人被送到了釜山。”汤景说着,举起了手中的短刀,准备杀掉王掌柜。
“既然他也要改邪归正,权且饶了他吧。”灵儿拦住了汤景,蹲下来问道:“朱辉逃去了什么方向?”
“他醒来的早,从旅馆的客房中偷偷跑了出去,我派人追了半天,也没追上他,据说,他往平壤的方向跑了。”
灵儿判断,如果朱辉独自一人逃出来的话,他一定会到辽东去投奔李成梁的,倒也不用替他担心。
“灵儿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汤景问道。
“汤大哥,你不是要准备回国吗?正好,我的兄弟逃往平壤方向,我猜他应该是想去辽东,你赶快去追他吧,追不上也没关系,到了辽阳李成梁大人的军营,准能找到他,告诉他不要担心,我一定把两位老人安全带回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