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进门就问道:“李账房,黄大人派人请我师父来贵店驱邪做法,这都好几天了,我们以为他还在龙门客栈住着呢,刚在客栈问了问,说是没去过,我师父的病刚好,担心他再犯了。”
李账房厌恶地看着他们俩,说道:“胡说八道!玄德真人根本就没来过这儿,你们这群骗子!上回你们来这驱邪的时候,不是说妖孽都被你们赶走了吗,我看这店铺越来越邪门,你们那些狗屁法器一点用没有,哼!”就差点吆喝这二人滚蛋了。
净明不依不饶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是你们钱庄的人到三清观请我师父的,他老人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钱庄逃不了干系!”
李账房一想起被这些牛鼻子骗走了一万多两银子就来气,抓起一支鸡毛掸子,起身吆喝道:“滚!快给我滚!拿你师父的病来讹我吗?再敢跟我来劲,我可告官府啦!”
朱辉也不明白李账房和这俩小道士有什么恩怨,劝道:“李账房,消消气。”又朝净空和净明使个眼色,意思是别自找不痛快。
净明没有理会朱辉,拧着脖子叫道:“你干什么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告官府?你告去啊!”
李账房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又起身说道:“告就告,谁怕谁啊!”
“你还别来劲,到了县衙也是把你赶出去,你信不信?”净明恶狠狠地问道。
看这俩小道士底气十足,朱辉又劝道:“算了、算了,二位道友,大过年的,没必要置气吧。”
“哼!你们东家吴公子就在我们道观住着呢,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跟我们犯横。”净明气愤不平地说道,而净空赶紧拉了净明一把,意思是不要让他口没遮拦。
朱辉一激灵,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心中暗想,不用说,狗儿和宋河现在也肯定在三清观。
净明可能觉得自己说漏了嘴,狠狠地瞪了李账房一眼,跟着师兄出门走了。
不知道狗儿和宋河为什么住进了玄德真人的三清观,朱辉辞别了李账房,追了出来,叫道:“二位道友,请留步。”
净空和净明后头一看,朱辉已经到了近前问道:“二位道友,请问你们的师父的病好利落了吗?”
净空停住脚步,左手抱住右手,意为扬善隐恶,举前胸,立而不俯,迷上眼睛,答道:“无上太乙度厄天尊,吾师玄德真人刚刚除去恶疾,被兴隆钱庄请去做道场,一去不回,已经好几天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担心师父旧病发作,寝食难安啊!”
净明也说道:“那天他们派人来请我师父,也不初一、也不十五的,还不让我们任何人跟着,我就怀疑他们不怀好意,,反正我们也不怕,他们的东家吴襄在我们手里,要是敢我师父无礼,哼,吴襄这小子就别想活着出去!”
朱辉想起太仓黄渡镇悦来客栈的经历,心中暗自发笑,看来玄德真人的魔怔倒是没什么大碍,如今听他们二位所言,这玄德真人肯定是被黄炳骗去,当成妖道给捉走了,但吴襄还住在三清观干什么,便说道:“二位道友,我是吴公子的朋友,咱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净明摇摇头,答道:“吴襄也是大病初愈,现在谁也不想见。”
朱辉觉得不对,吴襄应该是被狗儿和宋河带走的,难道狗儿和宋河把吴襄留在了三清观,他们俩又返回了南京?又问道:“请问送吴公子到三清观的,是不是张狗儿和宋河?”
净空微微的仰起头,念道:“无量寿福,不错,狗儿兄弟把吴公子委托给我们,便和那位宋侠士离开了三清观,去了舟山岛,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朱辉想找吴襄问个究竟,从身上掏出一个金元宝,双手递了过去,说道:“二位道友不要见外,其实我来宁波,一是为了生意上的事,二来也是受人之托,前来看望三清观的玄德真人,小小礼物,请收下吧。”
净明见朱辉出手这么大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赶忙伸手接了过来,揣进了怀里。
净空很奇怪,瞪了师弟一眼,摇了摇头,问道:“敢问居士尊姓大名?受何人之托?三清观虽是清贫之地,也不能无功受禄。师弟,快将元宝还给这位居士。”
净明的双手还在护着腰,生怕元宝掉出来,没有理会师兄,眼巴巴地看着朱辉。
朱辉施礼说道:“道友不必客气,在下朱辉,从南京来,受我师父月空长老之托,前来看望三清观玄德真人。”
净明一听,马上问道:“是那个瘦高的老和尚吗?”
“师父确实是又瘦又高,难道道友也认识我师父?”朱辉明知故问。
净明不干了,马上把元宝掏出来,要砸向朱辉,怒道:“就是这个秃驴害了我师父……”
净空赶紧拦住了净明,说道:“师弟,不得无礼!”说着,把元宝接了过来,又送还给朱辉。
朱辉急忙摆摆手,说道:“送出去的礼物,岂有再收回之理,我们师父之间有什么恩怨,那是老一代人的事,我师父希望化干戈为玉帛,请二位道友笑纳。”
净空明知道朱辉不会是专程来看望他师父的,处于担心师父的安危,也想和朱辉多说几句,便将元宝收下,拱手说道:“那就多谢月空长老和朱辉居士了!刚才,我见朱居士和兴隆钱庄的李账房交情匪浅,还请问朱居士,能否帮贫道个小忙?”
“道兄请讲。”朱辉答道。
净空讲道:“能否帮贫道在兴隆钱庄打听、打听我师父的下落,贫道多谢了,无量寿福天尊。”
朱辉严肃地摇摇头,问道:“请问玄德真人可曾在紫禁城呆过?”
净空和净明突然紧张的打了个寒颤,相互看了一眼,净明觉得不对,企图上来把朱辉治服。
净空赶紧拦在了他的身前,觉得朱辉肯定是有来历的,拱手答道:“无量寿福,朱居士,你说的不错,师父确实在宫中为先皇做过事,可这又如何?”
朱辉假装吃惊地答道:“哎呀,怪不得呢!如此看来,你师父凶多吉少,你们可能有所不知,兴隆钱庄的另一位东家黄炳,实乃东厂的耳目,他前几天来过宁波,极有可能是他把你师父抓走了。”
净空和净明一下子目瞪口呆,几乎同时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朱辉镇静地答道:“你们不用怕,黄炳作恶多端,快带我去见吴襄,我来给你们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