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凤渊离再度不经意地靠近南宫珝歌,身手拉拽着南宫珝歌的袖子,“珝歌姐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看到南宫珝歌的额头上沁出了点点汗水,南宫珝歌推开他的手,“不用。” 可是那力量,却有些绵软。 “珝歌姐姐,你热吗?”他睁着无辜的双眸,拿出一块手帕,“我给你擦擦。” 不等南宫珝歌说话,他手中的帕子已经贴上了南宫珝歌的额头。 手腕被南宫珝歌抓住,南宫珝歌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喘息和隐忍,“你出去。” 凤渊离心中暗喜,这显然是药效发作了,此情此景可是他最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出去? 他的身体几乎已经攀上了南宫珝歌,“珝歌姐姐,你脸色好像不对劲,哪里不舒服吗?” 南宫珝歌冷眼扫过他,眼神寒如冰霜,锐利直刺他的心底。 凤渊离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即便是母皇和皇姐,众人口中最是威严的两个人,也不会在一眼间令他想要逃离。 凤渊离只觉得手心里都出了汗,强行打起笑容,“珝歌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南宫珝歌冷哼了声,“十七皇子,请你出去。”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上身体,他瞬间连背后都湿透了,别说鼓起勇气继续,他现在连站在房间里都是靠着本能的意志。 他甚至毫不怀疑,南宫珝歌只要能动,下一个动作很可能就是杀了自己。 凤渊离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的莽撞,南宫珝歌的声音,亦是如同万载寒冰透骨的凉,“十七皇子,你最好听我的话。” 规劝的话连语调都不算冷厉,却是让他再也生不起半分违背的意思。 凤渊离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动着脚步,直到脚提起落下,他才察觉到自己的虚软无力。 短短几步的距离他却走起来分外的慢,腿肚子还有些抽筋。一向锦衣玉食刁蛮任性的十七皇子,第一次知道恐惧的感觉是这样的。 就在他好不容易走到门边,手腕碰上门的瞬间,门外传来一股大力,整个门板飞了出去,门后面的凤渊离同时遭到了池鱼之殃,被门板砸到,带着一起飞到了地上。 沉重的门板砸在凤渊离身上,猝不及防的十七皇子,就这么被生生砸昏了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几名蒙面人冲了进来,看了眼坐在桌边的南宫珝歌,朝着南宫珝歌冲了过来,手中的刀扬起。 她们的身后是穿着“南映”禁卫军服饰的人,在几人冲到南宫珝歌之前,上前挡住几人奋力搏杀着。 狭小的房间里刀光剑影,几乎每一次刀锋过处,南宫珝歌都能感受到刀尖带来的刚猛劲风和杀气。 她却依然没有动地坐在桌旁,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名禁卫军倒下,身上是一道道血痕,房间里瞬间弥漫起了浓烈的血腥气。 南宫珝歌看着倒在地上的禁卫军,瞬间能够判断出,这几名突然杀出的刺客武功远在这些禁卫军之上,解决他们来到自己身边,估计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身边刀风凛冽,南宫珝歌却仿佛毫不在意,垂眸沉思想着什么,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连抬下眼皮都吝于给。 门边出现了一道身影,他的脚步很轻巧,在这人影交错、厮杀喊叫的房间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唯有那个坐在桌边的人,那低垂的眼皮抬了起来,看向他。 清瘦、广袖仙袍,因为动作幅度而飞扬起的发丝,是他清绝的美,唯有脸上不见往日从容,写满了震惊。 现在的他不是应该在风予君身边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两人视线相对,也只是一刹那,凤渊行毫不迟疑地冲进了房间,直奔向南宫珝歌。 阳光透过门斜射入房间里,那宽广的衣袖在阳光下飞起,红色的血花在他身侧绽放,他就这么无视了一切,短短几步的距离,那动作在她眼底无限放大,犹如慢动作一般。 该死! 南宫珝歌的心头只有这两个字。 可惜骂脏话如果有用,她现在的脏话已经成群结队地脱口而出了,如果骂脏话可以阻止凤渊行的意气用事,她毫不介意把所有能搜刮出来的脏字都飚出来。 她只是看到凤渊行脸上那坚定而急切的表情,看到他奔跑向自己的身影。 一道刀风堪堪擦过他的颈项,带落一缕发丝,凤渊行却是看也未看,继续固执地向前冲。 蒙面刺客的刀已经劈向了他的后背,即将临身的时候,被一名禁卫军挡下。 她就这样看
着人影越来越近,直到她的面前。 凤渊行面色惨白,她几乎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他,俯低身体的时候浓烈而凌乱的喘息洒落在她的面颊上,“你怎么了?” 她未曾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好奇地开口,“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按照路线时间,他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凤渊行万万没想到,南宫珝歌见到自己的第一面,说的会是这样的一句话,但现在似乎也不是与她纠缠这个的时候,“你怎么了?” “我很好,没事。” “很好你坐着不走?” 这里都打成这样,她说她没事,他半个字也不信。 “我说我在看戏,你信不信?”她的语气很淡定,眼神更是淡定,只是手指无形地捏上了桌角,指节分明,隐隐泛白。 凤渊行没有回答他信不信。只是咬牙间伸手抄在了她的肋下,将她半扶半抱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南宫珝歌身体一歪,几乎所有的力量都沉在了他的身上,他本就体弱,还带着一个人,走起来已经是跌跌撞撞,而眼前是依然在缠斗着的刺客和禁卫军。 凤渊行又一次无视了面前的所有,迈着沉重的脚步,半抱着她,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房间本就狭小,缠斗的人又是全力施为,那不分敌我的刀剑,仿佛在他们面前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一个人躲闪逃过已是极度艰难,两人如此缓慢挪出去,几乎是不可能。 所有的御林军在看到凤渊行扶起南宫珝歌的一瞬间,全部靠了过来,想要在他们身边铸起防御。 但她们本就不是刺客的对手,再加上凤渊行和南宫珝歌这两个累赘,结果可想而知。 很快,一名御林军倒下。 又一名御林军倒下。 凤渊行扶着南宫珝歌,朝着门口一步步地走着,身后是刀锋砍上人体的声音,他咬着牙,头也不回。 所有的御林军都倒下了,刺客的眼神落在即将走到门边的两人身上,毫不迟疑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刀落下…… 凤渊行用尽力气想要推开南宫珝歌,将自己的后背整个暴露在刀光之下。 眼见着刀锋即将临体,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可惜,他等不到那痛楚的来临。 那原本在他计算中应该被推开的人,却是伸手一扯堪堪让他躲开了刀锋,但不知是不是力道的问题,她拉开了他,自己却与他换了个位置。 刀锋过处,划破她的袖子,在她的手臂上拉下长长的一道痕迹。 血,刹那沁出。 不过是呼吸间的事,她的动作来的太突然,突然到凤渊行与她一同摔倒在地,只来得及露出震惊的神色。 不仅是他,就连那举着刀的刺客也呆了呆。 她明明砍的人是凤渊行,怎么变成了南宫珝歌,所有南宫珝歌的动作,她都看的清清楚楚,为什么却没能避开? 南宫珝歌摔倒在地上,手臂撑着地面,血一滴滴地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场中,一瞬间的凝滞。 刺客迟疑着,手中的刀挽起不知该落下、还是该收起。而此刻她看到的,是南宫珝歌面对自己,依然冷凝的眸光。 刺客心头暗惊,咬牙间刀又一次地举了起来,直奔南宫珝歌而去。 一柄剑从一旁伸来,挡住了落下的刀光。 寒铁的面具反射着阳光,刺眼。 几名刺客一拥而上,奈何丑奴的剑法太过犀利,几人瞬间被逼退,再也没机会近身。 门外传来了喊杀声,依稀伴随着凤予君急切的叫嚷,“快点进行馆,保护太女殿下。” 刺客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带半分恋战转身穿窗而出,瞬间消失了身影。 丑奴脚下刚起步想要去追,身后就传来了南宫珝歌的声音,“不用追。” 丑奴停下了脚步,走到南宫珝歌身边。 耳边无数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凤予君发丝凌乱喘着粗气冲了进来,直奔地上的南宫珝歌而来,“太女殿下,可安好?” 南宫珝歌盯着凤予君,冷静的表情看不出半分思绪,“我不太好,只是二殿下可能会更不好。” 风予君一愣,一名手下匆匆冲了进来,“二殿下不好了,大殿下在山中遇到伏击,性命危急。” 风予君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仓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