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追魂印”三个字有些发愣,天色微亮我便来到天界,一是为了向天帝表鸟族忠心,二则是想着晚些时候偷偷看望看望姨母。而时间过早,便想着在藏阁随意看看,这一处卷上记载的均是一些印记的法术,随手拿起一卷,上“伽蓝印”。我想起来这便是当年锦觅所受的封印,用以掩饰真身。
我暗自记下,想着今后或许离去掩人耳目时可以派上用处,想来多年的研习法术的时日实在不多,原先觉得修习法术千年万年实在枯燥,现在倒是觉得安稳难得。
再翻出一卷,我凝神看着,“追魂印,万生皆有其魂,魂若烛火,灭则生熄,不灭则有其道也,可寻之。”我猛然想起了爹爹,若是彼时可施追魂印,或许可寻之,而今茫茫苍生,再难一遇。
旭日东升,光线打进藏阁,形成道道光束落在上,我回过神来,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办,将卷藏入袖中,匆匆去拜见天帝。
润玉也在,我向前拜见天帝,侧身向润玉示意,便禀明鸟族事由,以示忠心。
“噢?如此说来,这朱雀仅仅是叙旧,那穗禾你不必如此紧张,特来一趟。朕对于鸟族,对于你,自是放心的。”天帝和蔼地看着我讲道。
“穗禾担心有心人利用此事,离间鸟族与天界的关系。”我应答道,“穗禾查明此事后,便立即前来禀告。”
“如此便好,朕亦放心。”天帝高高在上,态度温和,我抬头看过去,从他的神色中看不出丝毫不满,我暗叹上位者心思难料。
“穗禾,玉儿与锦觅的婚事将近,你与旭凤也该筹备了吧。”天帝神色不变,看向我。
“这,”我心中有些愣怔,意料之外,但细想来也是情理之中,旭凤锦觅分明已经是两情相悦,旭凤的性情我了解,想来是从锦觅身上下的手。我不禁看向润玉,其神色淡然,可又与原先不同,说不出的变化,我想起来我还在天界参加月下仙人宴会的那日晚上,见过的一面,心有戚戚然。转念倒也有些了然他的变化。
“穗禾?”天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才惊觉我一直在看润玉,润玉侧身笑问:“穗禾公主,我的脸上可是有画?”
“额,穗禾是想起来许久未见旭凤了,想和大殿下打听一下旭凤近日情况。”我赶紧推到旭凤身上,暗自呼出一口气。
“哈哈好,你放心,等玉儿和锦觅的婚事结束之后,我必让旭凤和你也尽快完婚。”天帝了然地说道,“玉儿,你和穗禾无事便一同去看看旭凤吧,穗禾这孩子倒是担心得紧。”
“是,孩儿告退。”
“穗禾告退。”我也赶紧退下,和润玉一同走出大殿。
一并走着,气氛尴尬。
虽说我久居天界,见过润玉数次,但一起走倒还真是头一遭,我对润玉的了解也就是从姨母那儿带些鄙夷地略微提及的身世,还有后来知晓的,关于姨母做的......
“穗禾公主,为何要说谎?”如玉石碰撞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啊?”我有点接不上茬,随即一想反应过来,“啊,无非就是觉得,大殿下手段高明罢了。”我下意识地有些嘲讽地应道,“凡间一趟,其实你我皆知锦觅旭凤二人心意相通,旭凤前些日子还在争取着要和锦觅一起,而今我仅仅是回了趟鸟族,此事便已经是为定局了。心意竟是输给了手段。”
“呵,我与穗禾公主不遑多让。”润玉倒也不恼,“这结果,难道不合你心意吗?”
“嗯,不合。”我点头,不再往前走了,而是转身看向他。直觉上便觉得不对,这润玉和平常大不一样,曾经白衣翩翩无心政事,而今竟是玩弄权术于股掌。这般反差,或许,从那日开始?
“如何?”润玉笑着看向我,“穗禾公主,好像和原先不大一样了。”
“哈,不遑多让。”我把他的话还了回去,“润玉,你我并无交情,其实细算下来还算是有仇的。但是,当日玄灵斗姆元君开法会与我讲的话,我倒也想赠于你。”
“......“
“所念非所有,万般皆心生。大殿下,有些事,或许放下,会更轻松呢?我也尚在迷途中,此便共勉吧。”